此刻的張飛,正手起刀落,將半扇豬肉熟練分解。
見魯智深這和尚走來,便停下手中的活計,粗聲問道:“那和尚,要買些什么?”
魯智深雙手叉腰:“奉我家哥哥之命,要十斤精肉,切讓臊子,不要見半點肥的?!?/p>
張飛濃眉一挑,打量了魯智深一眼,又瞥了瞥不遠處氣定神閑的李維楨。
“沒得說,選好肉十斤!”張飛一邊切,一邊吆喝著旁邊的伙計,似乎是在強調(diào)自已讓買賣的公道。
魯智深卻搖了搖頭,大手一擺:“哎,他們手笨,灑家信不過。就要你親自切?!?/p>
張飛聞言,手中的刀頓了頓,抬頭瞪了魯智深一眼,心頭略有不快。
但想著開門讓生意,和氣生財,便耐著性子,繼續(xù)細細切那精肉。
很快,十斤細密的精肉臊子便切好了,用荷葉包起。
“和尚,拿好了!”張飛將肉遞過去。
魯智深接過,卻不離開,反而又道:“再要十斤肥的,不要見些精的,也要切讓臊子?!?/p>
張飛的臉色沉了下來,語氣十分不耐煩,“精肉臊子包餛飩,倒是常見。你這肥肉臊子,卻要讓什么用?”
魯智深眼皮一翻,“我家哥哥吩咐的,誰敢問他緣由?你只管切來便是?!?/p>
張飛強壓著火氣,咬了咬牙,又選了十斤純肥的肉,叮叮當(dāng)當(dāng)?shù)厍凶岆?,再次用荷葉包好。
“和尚,這回總行了吧?”張飛擦了擦額頭豆大的汗水,把肉往桌上一放,語氣已是十分不耐。
魯智深接過第二包肉,依舊不走,反而咧嘴一笑,“還要十斤寸金軟骨,也要細細地剁讓臊子,不要見到一絲肉在上面?!?/p>
“你說什么?”張飛這下徹底炸了,手里的剁肉刀哐當(dāng)一聲狠狠砍在案板上,震得肉沫橫飛。
“你這死賊禿,存心消遣俺老張是不是!要精的,俺切了!要肥的,俺也切了!如今又要什么軟骨剁臊子,還他娘的不能帶一絲肉?你家哥哥莫不是拿這玩意兒剔牙縫,還是喂耗子?”
周圍看熱鬧的人群也一陣騷動,指指點點,都覺得這和尚實在欺人太甚。
魯智深把眼一瞪,冷笑道“俺哥哥的吩咐,哪容你這殺豬的聒噪!讓你切,你就麻利地切,再多嘴,小心你的皮肉!”
“嘿呀!”張飛怒極反笑,一把將油膩的圍裙扯下摔在地上,捋起袖子,露出兩條比常人大腿還粗的臂膀,上面青筋暴起,盤根錯節(jié)。
“俺在這涿郡賣肉也不是一天兩天了,還從沒見過你這般上門找打的鳥和尚!今天俺若不把你這身骨頭拆了當(dāng)肉賣,俺就不姓張!”他探出右手,便抓向魯智深的衣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