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將軍葉慶,國之忠良,國之棟梁。為盧氏王朝鎮(zhèn)守邊關(guān)三十年,硬生生擋住大驪邊軍的三次大型攻勢。當年宋長鏡有次差點戰(zhàn)死戰(zhàn)陣之中,不知道多少回大罵葉慶是冥頑不化的老匹夫。但是到最后,葉慶死后,盧氏朝廷竟然連追封謚號一事,就爭吵了一旬之久,關(guān)鍵是哪怕這樣,也沒給太高的美謚,以至于猶有一戰(zhàn)之力的六萬精銳邊軍,軍心慢慢散盡。
宋長鏡揮師而過,如入無人之境。第一件事情,就是親自去此人墳頭敬酒上香,事后大驪禮部非議,被宋長鏡一份折子就打得滿臉腫,“豈是唯我大驪有豪杰?”
大驪皇帝接連批閱三個大大的好字,大笑不已。龍顏大悅的皇帝,不過最后對身邊宦官笑著說,這句話是皇弟的心里話,至于這幾個字嘛,肯定是找了捉刀郎代勞的。
婦人其實一直在觀察這位亡國猛將的臉色。婦人暗暗點頭。雖未因此就對他徹底放心。
若是連人之常情都失去了,必是懷有堅忍不拔之志。做什么?除了復國能夠做什么?
那么王毅甫就真是找死了。
若是王毅甫只知道打打殺殺的一介武夫,能夠心思細膩到演戲到如此境界,那也算王毅甫有本事。
不過她一樣不怕。
老劍師徐渾然疑惑問道:“娘娘分明已經(jīng)跟阮師打過招呼,答應不會在龍泉縣境內(nèi)動手,咱們也傳信給李侯胡英麟,讓他們近期不要輕舉妄動,一切等走到大驪邊境再說。照理說阮師怎么都該賣娘娘這個面子才對,總不至于是那風雪廟的人,連娘娘和阮師的面子都不在乎吧?”
王毅甫問道:“那名佩刀男子的詳細身份,依然沒有查出來?”
捧劍女子搖頭道:“尚未有結(jié)果,這種事情,我們不好找上門去問阮師,更不好去找那撥風雪廟兵家修士,只能靠大驪自己的諜報機構(gòu)尋找蛛絲馬跡,而邊境諜報事務(wù),娘娘不方便插手……”
說到這里就停下,年輕女子不再說話。
這涉及到了大驪朝政最高層的暗流涌動。
王毅甫問道:“有沒有可能是那個叫朱河的李家扈從,其實深藏不露?”
婦人嗤笑道:“那個不過武夫五境的家伙,不值一提。李家更沒有膽子在我的眼皮子底下?lián)v亂?!?/p>
老劍師嘆了口氣,“這就有點難辦了?!?/p>
婦人嫵媚一笑,“難辦?好辦得很,立即回京!我跟皇帝陛下哭去?!?/p>
這件事,終究是別人先壞了大驪的規(guī)矩,那么皇帝陛下是愿意為她出頭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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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寶瓶有了嶄新的小書箱,背簍里的大小物件就要挪窩,一大一小兩人借此機會,在休息的時候,找了個遠離李槐等人的僻靜地方,偷偷摸摸清點家當,以防遺失或是損壞。
陳平安也摘下自己的背簍。
一把老槐木劍,猜測是齊先生贈送,因為當時陳平安頭頂莫名其妙戴上了玉簪子。陳平安和李寶瓶都覺得應該是齊先生故意所為,陳平安平時都把槐木劍斜放在背簍里,只在夜深人靜的時候,拿出來放在膝蓋上,少年的心境就會祥和安寧。
一顆黃色的蛇膽石,放在陽光照射下,就會映照出一絲絲黃金色的漂亮筋脈。
其余十二顆小巧玲瓏的蛇膽石,則已經(jīng)褪去原本鮮艷色彩,但是質(zhì)地細膩,依然不俗。
李寶瓶對這些小玩意兒愛不釋手,手心托著那顆黃色蛇膽石,說道:“小師叔,這顆千萬別賣,其它十二顆石頭,以后就算要賣,也一定要找識貨的買家,要不然咱們肯定虧死了。”
陳平安笑道:“那當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