施舟人仰頭望去,目眩神搖,得見此景,此生足矣。
道人大有一種“朝聞道夕可死矣”的釋然和快意。
高臺之外,依舊存在著一層天地隔絕的大道屏障,好像有意阻擋誰來此。
周海鏡神色變幻不定,突然瞥見那桿拄地鐵槍,厲色道:“結(jié)陣!”
她伸手攥住這桿巡狩使蘇高山戰(zhàn)場遺物的鐵槍,“好,絕不辱沒了你!也不止你們大老爺們當?shù)煤澜?!?/p>
周海鏡自言自語道:“老娘今天就要青史留名,讓人間此后的千秋萬古,都要牢牢記住武夫‘周海鏡’這個名字!”
她環(huán)顧四周,咧嘴笑道:“事先說好,這筆賠本買賣,老娘是絕對不會賠錢的!”
北俱蘆洲。
夜幕中,如同出現(xiàn)了一場祭劍。
太徽劍宗劉景龍,率先御劍飛升。
飛升境劍修白裳亦然,仗劍飛升。哪怕與那陳平安,是有過一場大道爭執(zhí)的。
一條條劍光,在道場,在山河,在宮闕,在市井,在海上……俱是高高升起。
更多劍修是跟著“祭劍”,并不清楚那兩條“金線”對撞的緣由是什么,人人只覺得道心一震,竟是出現(xiàn)瞬間的窒息。
無法想象,斗法雙方,得是多高境界,才能有此威勢?
有青年劍修匆匆忙忙御劍飛升,湊巧碰到一個鄰國的熟人也剛剛破開一座云海冒了頭,便轉(zhuǎn)頭遙遙好奇詢問道:“去干嘛?”
那老者沒好氣道:“不知道干嘛你也跟著?著急投胎啊?”
青年劍修自顧自說道:“問你話呢,你境界比我略高幾分,總該聽說些什么吧?”
老者也懶得計較差了兩個境界算什么略高幾分,只是屏氣凝神說道:“只覺得上邊那條金線,來勢洶洶,不像什么善茬。反正下邊那條金線,是陳隱官,哪個好哪個壞,還需要爺爺教你?”
青年劍修:“哦。”
老者氣笑道:“哦你大爺?shù)呐?,就你這點境界,還不趕緊滾回去,總要給北俱蘆洲留點劍道香火,別被皚皚洲搶走‘北’字。”
青年劍修說道:“沒事,我有倆徒弟,剛剛?cè)沉?,不孬。再說了,我還有個閉關(guān)多年的祖師爺……咦,祖師爺,也來了啊?!?/p>
越是御劍飛升越高,越是靠近那條“金線”,就越是震撼于“一線”的巨大,五彩琉璃色,恢弘如傳說中支撐天庭的天柱。
白裳率先祭出飛劍,朝那高處金線一斬而去,無功而返,那條“金線”甚至沒有出現(xiàn)任何細微痕跡,白裳輕輕擦拭鼻血,驚訝不已,收了飛劍一看,缺口鮮明。
飛升境劍修的白裳尚且如此,更何談其他劍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