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 第 11 章（第2頁）

又說小五他們年紀(jì)漸漸大了，不好再擠在一張床上睡，冬日里還罷，擠擠暖和，夏日里可是要熱死個(gè)人，得擴(kuò)建兩間屋子……

還說今年留的肉多，等初二嫂子們回娘家，一人拿上一條回去，今年年禮厚些，也讓親家們高興高興……

趙小寶捏了一塊豬油渣想塞嘴里，結(jié)果手一抖，豬油渣掉到了地上。她臉上閃過一抹心虛，偷偷用腳尖把豬油渣踢遠(yuǎn)，不讓爹娘看見。

悄悄歪頭瞧了眼堂屋，見爹娘沒發(fā)現(xiàn)她的小動(dòng)作，她心里暗自松了口氣，又捻起一塊豬油渣往嘴里塞，聽著爹娘兄嫂閑談生活瑣事，眼皮不由漸漸往來耷拉。

嘴里還無意識(shí)嚼著油滋滋的豬油渣。

天空中的雪花不知何時(shí)成了棉絮狀，越下越大，灶膛里木柴燒出了爆破音，噼里啪啦，噼里啪啦。

“哐當(dāng)”一聲脆響，幾塊沾著糖霜的油渣散落在地。

“小寶——”

“幺妹——”

趙小寶失去意識(shí)之前，聽見兩聲急促的驚呼和凌亂的腳步聲。

她只覺眼前一黑，接著又一亮，院子還是那個(gè)院子，雪還是那般大，就連她偷偷踢掉的油炸都還在那處。

一切看似無常，卻驚變突發(fā)！

大地在瘋狂震動(dòng)，山在咆哮，地在翻騰，鳥在驚叫，狗吠懼嚎——

不過幾個(gè)呼吸間，道道驚恐聲劃破黑夜，不知哪戶人家傳來驚天哭叫。

“地龍翻身，是地龍翻身??！”

“嗚哇，娘——”

“救命??！我男人被房梁砸到腰了??！”

“爹，娘，牛子！快醒醒，別睡了，趕緊逃命啊！”

被驚醒的村民顧不上穿鞋，拉過身旁的婆娘漢子就往外頭跑，邊跑邊叫著隔壁屋的爹娘兒女，往日里平緩的地面竟站不穩(wěn)雙腿，頭頂?shù)拿┎莼蛲咂聣嬄?，比大腿還粗的房梁砸在跟前，短短幾步路，有人喪命，有人逃生。

雞鴨在禽舍里撲騰，頃刻間被倒塌的木頭砸中，瞬間沒了聲息。村里唯一的那條大黃狗被嚇得搖搖晃晃四條腿直撲騰，沖著倒塌的幾間房屋瘋狂犬吠，驚懼之下想跑，卻又一直回頭舍不得離去。

有人悄無聲息間被坍塌的房屋掩蓋，有人逃跑時(shí)被房梁砸中腦袋，趴在地上沒了聲響，更多的人被瓦片砸了滿頭包，血呼啦噠跑到院子里，喊爹叫娘哭兒涕女聲頓時(shí)響徹四方。

白日里跑來家中為贈(zèng)風(fēng)寒藥道謝的趙二癩直挺挺躺在院子里，一張臉慘白如紙，已是沒了聲息。

進(jìn)山砍柴的瘸腿老二哥，被他的絡(luò)腮胡兒子驢蛋從坍塌的土墻里刨出來，頭被砸的瞧不出原本的面貌。

還有好些人，給她摘過李子吃的李嫂子，偷偷塞給她麥芽糖的吳奶奶，往她背簍里放豬草的春芽，還有帶著她漫山遍野跑的小伙伴們……

轉(zhuǎn)瞬間，全都葬身在了這場突如其來的災(zāi)難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