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次嘗試撥打裴景的電話號碼,這回,嘟嘟聲快響盡的時候,電話接通了。
不過對方一句話也沒說,周遭是刺耳的雜音。
“哥哥……”淚水再也不能像小溪一樣緩緩流出了,裴宣大哭,顫抖著聲音叫著裴景。
電話接通之前,她有滿腔的話要對裴景說,可真當他接了電話,她卻一個字也說不出口。
遠在g市的裴景,捏著手機的手青筋凸起快要炸開,他拎著安全帽躲到一個安靜的地方沉默的聽著裴宣的哭泣。一句哥哥,道盡了所有的委屈和思念。
他恨不得立刻沖回去,抱住那個正在痛苦的小nv孩,可理智告訴他不能。
好不容易下定決心分開,一旦回去,什么都沒有。
g市很熱,太yan很毒辣,裴景g了幾天的工地,脖子沒有被衣服遮住的皮膚曬得紅腫脫皮,身t上的疼痛能稍稍緩解他對裴宣欺騙的內(nèi)疚感。
可真當日思夜想的聲音從手機里傳來,他筑起的防線立馬潰不成軍。
他以為不接電話就能相安無事,但他不敢賭,不敢拿他的寶貝宣宣的命去賭。
怎么辦啊,裴景,怎么辦,你好沒用啊……
“我、我好想你……”裴宣斷斷續(xù)續(xù)哭著說。
“我會好好上學……嗚嗚嗚,會好好吃飯……會照顧好自己……但我不會忘記你的……”裴宣慢慢地說,然后卑微乞求道:
“所以你能不能快點回來找我?我會一直等你的?!?/p>
“我ai你?!迸嵝f。
電話掛斷,裴宣親手掛的。
裴景抹了把淚,手上的沾染的混凝土灰凝成一小片。
等他?他不值得。
剛來g市,因為年紀小,身上沒錢,去打工,老板總是會以各種理由壓低工資,最終只能選擇做鋼筋工。攢了一些錢,全部存在給裴宣的那張卡里了。
雖說裴晨和李珍貴的一部分錢已經(jīng)夠裴宣開學的學費了,但他還是要努力賺錢,nv孩上大學,進入社會之后,他需要給她攢更多的錢,讓她每個月都不必為生活費而發(fā)愁。
還有房子、車子,都需要錢。
除了鋼筋工,晚上裴景會去便利店兼職,常常工作到凌晨三四點才回狹小閉塞的出租屋睡覺,睡了兩三個小時又起床g活。
他睡不著,一睡覺就會想到裴宣,腦袋里全是裴宣縮成小小的一團在哭的樣子。工作,可以短暫的麻痹大腦。
如果他一直過的都是這種生活,一直都沒法從只有一張床的地下室出租屋里走出去,那他寧愿永遠不出現(xiàn)在她的身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