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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難不死
李敘白前世時,陪著自家的藝人參加了一檔叢林生存的娛樂節(jié)目,對在野外生存這些事,還是有一些心得體會的。
他循著水聲走,約莫兩刻的功夫,便看到了一條窄窄的溪流在崖底蜿蜒,月色落在溪水上,泛起細碎的銀光。
李敘白分辨了下,沿著溪水的上游走去。
“鄭校尉,你在武德司多少年了?”李敘白越走越累,雙腿如同灌了鉛一般,每抬起一下都無比艱難,左臂上的傷也疼痛難忍,他想了想,沒話找話的來分散自己的注意力。
鄭景同虛弱的聲音在夜風里傳來,還沒傳的太遠,便被風吹散了:“下官二十歲進的武德司,已經(jīng),十五年了。”
李敘白吃驚不已:“這么久了啊。”
原來從古至今,都是吃官飯的最穩(wěn)定,人員流動最小。
鄭景同像是點了一下頭:“是啊,下官也覺得時間過得真快,竟然都十五年了。”
“誒,鄭校尉,你成家了嗎?”
“成了,下官有兩子一女,大兒子已經(jīng)十六了,小女兒今年剛?cè)龤q?!?/p>
“兒女雙全啊?!崩顢琢w慕不已:“鄭校尉,咱們這也算是生死之交了吧,就別校尉下官的叫了,你年長我?guī)讱q,我就叫你鄭大哥好了,你就叫我二郎好了?!?/p>
鄭景同從善如流:“那下官就僭越了,舔著臉這樣稱呼了?!?/p>
“二郎成婚了嗎?”鄭景同察覺到李敘白左臂的傷口似乎裂開了,鮮血汩汩流出,必定是疼得厲害,也趕忙接著話頭往下說。
李敘白笑道:“沒有,我們家就我大哥成家了?!?/p>
“我在二郎這個年紀時,都快當?shù)恕!编嵕巴駠u道:“不過二郎是皇親國戚,這親事是得慎重一些,好好挑選挑選,至少得門當戶對才是,晚一點也無妨的?!?/p>
李敘白“噗嗤”一下笑出了聲:“鄭大哥,別人不知道我的來歷,你還不知道嗎,我家以前窮的很,那媒人都繞著走的。”
鄭景同也笑了起來,牽動了身上的傷,疼的倒抽了一口冷氣:“現(xiàn)在不就好了嘛,就二郎這個身份,滿汴梁城的小娘子都可著二郎挑了。”
李敘白卻還是搖頭,笑的愈發(fā)苦澀無奈了:“那可不是這么一回事,我這親事只怕比窮的時候更艱難了。”
“哦,為何?”
“勛貴人家嫌棄我是小人得志,看不上我,尋常人家覺得我是窮人乍富,高攀不起,可不就是更難了嗎?”
鄭景同愣了一下,突然笑道:“難怪指揮使大人總是夸贊二郎見事明白,二郎果然通透?!?/p>
“盛大人夸我了?”
“指揮使大人很是高看二郎?!?/p>
“看來我還是有些自知之明的?!?/p>
時間飛逝,流水潺潺,二人說著話,即便渾身是傷,辛苦又疼痛,卻也覺得不那么難捱了。
“二郎,你看,前頭有亮光?!编嵕巴吭诶顢椎暮蟊成?,一抬頭,便看見了重重樹影后頭那一抹微弱的昏黃燈火,大喜過望道。
“那有人家,咱們過去借宿一宿?!崩顢滓部匆娏?,腳步陡然變得輕快了,身上也不疼了,趕忙往前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