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他對你好歹有半師之誼,你一點都不掛念他嗎?”李敘白步步緊逼:“難道你不想親眼看看他清醒過來是什么樣子的嗎?”
“”許四的雙手緊緊握了起來,又飛快的松開了,搖了搖頭:“大人既然這樣說了,那他的瘋病一定還沒有痊愈,草民就不去打擾他靜養(yǎng)了,等他痊愈了,草民再去探望。”
李敘白點了點頭:“也好。”
走出了后罩房,陽光猝不及防的灑落下來。
李敘白抬手看了眼表。
他在后罩房里一進一出,總共用了不到一刻的功夫,許四的頭就沒抬起來過,而那雙手,幾乎是在不停的握拳,松開,再握拳,再松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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田占雙和許四
可見他心里是何等的緊張。
走出了那排后罩房的范圍,一個人影陡然從房頂落了下來,直挺挺的站在了李敘白的面前。
李敘白嚇了一跳,險些慘叫出聲,定睛看到來人,他又氣又好笑道:“人嚇人嚇死人啊,于校尉,你是要嚇死我,然后繼承我那一身的債務嗎?”
于平閣憨憨的笑了笑:“大人?!?/p>
李敘白扯著于平閣往外走了幾步,直到徹底走遠了,才低聲問道:“盯了這幾日,可發(fā)現(xiàn)什么不對勁了?”
于平閣思忖道:“要說不對勁的地方,倒也沒有,他生活的很規(guī)律,每日卯正起床洗漱,在院子里跑幾圈,然后讀書寫字,辰正去膳堂吃飯,辰末返回,繼續(xù)看書寫字,午正去膳堂吃飯,午末返回,未初午睡,申初氣床,繼續(xù)讀書寫字,酉正吃飯,酉末返回,還是讀書寫字,亥正洗漱睡覺?!闭f到這里,他頓了頓,笑著搖頭:“下官都想不通,那書到底有什么可看的!翻來覆去的就看那一本!”
李敘白心神一動:“他看的是哪本書?”
“就是那本顏氏家訓啊,都翻爛了?!庇谄介w打心眼里不愿意相信看起來人畜無害的許四會有問題,他小心翼翼的問李敘白:“大人,那顏氏家訓怎么了?有問題?不能看?”
李敘白搖頭:“不是顏氏家訓有問題,是看顏氏家訓的人有問題?!?/p>
“”于平閣不明白。
李敘白低聲道:“方才于校尉說他的生活很規(guī)律,在武德司的這些日子以來從未變過,那么想來是他在家里養(yǎng)成的習慣,那我想問問于校尉,你行嗎,你這樣做得到嗎?十幾年如一日的循規(guī)蹈矩,沒有半分松懈?”
“”于平閣由衷的搖了搖頭:“下官做不到?!?/p>
此話一出,于平閣心神一凜。
他一個二十多歲的人都做不到,那許四一個十二歲的小孩,是怎么養(yǎng)成的這樣的習慣的。
李敘白看到于平閣想明白了,便問道:“這些時日以來,他跟誰的關(guān)系比較親近,常去哪家鋪子?”
于平閣仔細想了片刻:“他很靦腆,話也少得可憐,看不出他跟誰的關(guān)系特別好,也看不出他跟誰的關(guān)系特別親近,至于出門逛個街,就更少了,總共就兩次吧,頭一次就是剛住進武德司,拿著大人你給的五兩銀子出了一趟門,買了些衣物之類的東西,第二次是,就是,對,就是鄭校尉給他買回了顏氏家訓的第二日,他出了趟門。”
聽到這話,李敘白眉心一跳,問道:“知道他去哪了嗎?”
于平閣道:“下官查過了,是一個書肆,就在金水巷里,名字叫墨香?!彼⑽⒁活D,繼續(xù)道:“下官跟掌柜打聽過了,他去的那一日,什么都沒有買,就只是站在書架前頭,翻了幾本書?!?/p>
“掌柜還記得他都翻了什么書嗎?”李敘白問道。
于平閣搖了搖頭:“下官也問了,掌柜說實在是記不得了,客人是可以在他們書肆隨意看書的,看的人也多,掌柜也沒有要求伙計都記下來。所以,查不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