麻伯的反應就更加劇烈了,直接一腳就將麻六郎踹的跪倒在地,低聲罵道:“快點磕頭,快給大人磕頭,滿嘴胡吣什么!”
李敘白心里一陣唏噓。
“好了,麻伯,孩子小,別嚇壞了?!崩顢椎姆愿浪咀洌骸鞍盐謇闪善呃珊桶斯媚飵У狡珡d去?!?/p>
司卒應聲稱是,帶著幾個孩子離開了。
議事廳轉瞬便安靜了下來。
麻伯麻嬸更加的局促不安了,手足無措的站著。
“麻伯,你可清楚麻大郎犯了什么事兒?”李敘白居高臨下的看著麻伯,面無表情的問道。
麻伯的腿一下子就軟了,“噗通”一聲跪倒在地,扯著嗓子喊冤:“大人,大人,草民,草民的兒子冤枉啊。”
這一聲冤頓時把麻嬸緊繃的神經給哭斷了,她一屁股坐在地上,拍著大腿嚎啕大哭起來:“二郎,哦,不,李大人,李大人,我家大郎他,他是個老實孩子,哪會有膽子干,干掉腦袋的事兒啊,李大人,看在,看在咱們從前是鄰居的份上,放了大郎吧!”
哭聲響起來,麻二郎和麻三郎也跟著跪倒在地,一臉悲戚的望著李敘白。
見此情景,李敘白心下一沉。
朝臣們尚且懼怕武德司的權勢,更遑論尋常百姓了,見了武德司的人就像見了活閻王,多看一眼都怕丟了性命。
連武德司的廚子都能在市井中橫著走。
那么,麻家人到底是哪來的底氣,敢在武德司衙署里撒潑打滾?
究竟是他們仗著和自己是舊日的鄰居,才無法無天,還是有人在背后指點了他們,將他們視作一把刀?
李敘白靜靜的看著議事廳里的麻家人哭的哭嚎的嚎,喊冤的喊冤,半晌沒有再說過一句話。
麻嬸哭的嗓子都啞了,眼睛也哭疼了,擠不出幾滴眼淚來了,她才停下了哭鬧,斜著眼睛小心翼翼的覷著李敘白的神情。
李敘白慢慢的透了一口氣,翹著二郎腿,漫不經心的彈了彈手指:“麻嬸,這里是武德司,不是甜水巷的巷子口,撒潑打滾是沒用的,你要是不嫌累,就接著鬧,左右耽擱的是麻大郎的命,與本官何干!”
他的聲音一如往昔,和在甜水巷時并沒有什么區(qū)別。
可麻嬸卻打了個寒顫,被李敘白這話嚇得遍體生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