幾番江州舊事與廬山風(fēng)景的夢境過后,蘇小小將他推醒時,昨夜深藍的夜幕,已泛出淺淺的魚肚白。
“寅末了,走?!碧K小小沒廢話,把魏吉拽起來。
二人在密林里鉆了好一陣,魏吉果然聽到,潺潺水聲越來越近。
蘇小小示意他貓在原地,自己先去瞧瞧,萬一沈琮還有暗衛(wèi)家奴的守著。
不多時,前頭傳來蘇小小的呵斥:“畜生!滾!”
伴隨著幾聲低沉的野狗嗚嚕聲。
魏吉趕緊沖出林子,學(xué)著蘇小小,抄起地上的石塊,往兩三只野狗扔去。
畜生往往比人更有自知之明,野狗們最后齜了齜牙,掉頭跑了。
蘇小小片刻不耽誤,急步邁到溝渠附近已經(jīng)被野狗扒拉開的土坷垃處。
魏吉也跟過去,和蘇小小一起蹲下來察看。
一共三具女尸。
一具軟趴趴的,另兩具則硬邦邦,寒涼潮濕,顯是死了好幾天,夏月里被沈家用冰塊堆著防腐,今日攢到了新死的藥人,一道運出來處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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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雷轟頂
蘇小小雙掌合十,沖尸首拜了拜,低語:“給姐妹們告?zhèn)€罪,逝者為尊,但我還是得翻動你們的身子,看看可有緊要的物件兒,去交給馮娘子,她定會為你們伸冤!”
魏吉盯著眼前景象,忽然感到,不管是活著的女人,還是死了的女人,都讓自己羞愧。
他拂走自己這種馬后炮式的無意義傷懷,也沖死尸作個揖,借著漸明的天光,仔細察看。
蘇小小和魏吉,都不敢多瞧女尸創(chuàng)口密到驚人的面孔,但依著馮嘯事先的叮囑,二人檢視著女尸的衣裙,以及頭發(fā),期待發(fā)現(xiàn)蛛絲馬跡。
結(jié)果教他們失望。沒有鞋襪,沒有發(fā)簪,只有最單薄的麻布袍子,裹著三具傷痕累累的尸體。
蘇小小忽然開口問道:“魏公子,你師父,不,沈琮那王八蛋,用的那啥封診刀,割出的口子,和尋常家伙事割的,會不會不一樣?”
魏吉明白她的想法,搖頭道:“衙門的仵作,治外傷的醫(yī)郎,甚至,甚至錢州河鮮酒樓里切生魚膾的廚子,所用的薄刃刀,都和封診刀差不多。就算現(xiàn)下大理寺?lián)Q了個與沈琮沒交情的長官,站在此地,我們也沒法向他證明,這些女子臉上、身上的傷,都是沈琮割的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