搬渴了也不敢找人要水喝,就去飼馬的水槽掬一捧送嘴里。
馬隊是去南吳尋種馬的,阿巧對馴馬格外上心,整日圍著馴馬師端茶遞水,就盼著能學(xué)點本事。
到了北地,她給了她新身份,把阿巧塞進裴昭的將軍府,安排在馬廄干活,又特意尋了馴馬師教她。
這一干就是八年。
八年里,她一有空就去將軍府找阿巧,
眼看著她是怎么從一根柴火棍長成清艷絕塵的樣子的,
那時阿巧慣穿男裝,一身靛青粗布短打,被漿洗得挺括發(fā)白,袖口與褲腳都緊緊束著,方便干活,
腰間系一條鞣皮束帶,掛著小刀馬刷,走起路來叮當作響。
后來某日,忽聞阿巧被齊王召進宮馴馬,
說是馴馬,可沒過多久,宮里就傳出阿巧誕下皇子的消息。
天曉得她進宮干的到底是什么差事。
不過她為阿巧感到開心,否極泰來,終于能母憑子貴,過上好日子了,
更何況齊王不僅有地位,樣貌風(fēng)姿更是在那里放著,眼睛一眨就能迷暈一大群姑娘,
她很少正眼看男人,也就齊王那臉能讓她多看兩眼,
跟著齊王,不虧。
念想很好,只可惜她想錯了,
齊王景辭不是個東西。
入宮后的阿巧沒了往日的鮮活,眼里的光一日比一日黯淡,最后只剩下一潭死水。
再次聽到阿巧的消息便是齊王下達的賜死令,
傳言阿巧穢亂私通,盜取輿圖。
是裴昭找到的她,讓她安插細作進宮,里應(yīng)外合,將阿巧救出,
只可惜路遇歹人,阿巧墜崖不知所蹤,再找到時就成了一問三不知的傻姑娘。
阿巧謝絕了靈越陪同她一起進帳的提議,
靈越對她已經(jīng)夠好了,她哪能得寸進尺,把人家當貼身侍從使喚。
夕陽將大帳的輪廓拖出長長的影子,
阿巧抬頭望著最后一縷日光沉入地平線,手指下意識地絞著衣角,
一咬牙,
深吸一口涼氣,
叩響了帳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