透過窗紙縫隙,只見李倓并未安寢,而是獨自一人坐在桌案前。
桌上散落著木屑和刻刀,一個已經雕刻得相當精美的木船木雕擺在桌面上。
但李倓顯然心不在焉,拿著刻刀在船身上無意識地劃拉著,眉頭緊鎖,不時發(fā)出嘆息聲。
李徹與李霖對視一眼,點了點頭。
李霖猛地推開虛掩的窗戶,兩人迅速掠入室內。
“誰?!”李倓被這突如其來的動靜嚇得一頓,手中的刻刀‘當啷’一聲掉在地上。
本能地站起身,張口就要呼救。
“十弟,莫聲張,是我們!”李霖一個箭步上前,大手死死捂住了李倓的嘴,同時低喝道。
李倓看清來人是李徹和李霖,眼中瞬間充滿了驚愕之色,緊繃的身體卻慢慢放松下來。
李霖見他冷靜了下來,這才緩緩放開手。
“四哥,六哥!你們怎么?”李倓驚魂未定,壓低了聲音,“你們翻墻進來的?這這也太危險了!”
“十弟,時間緊迫,長話短說!”李徹打斷他,“龔慶文已經入獄了,我們要借你府中親兵一用!”
“入獄了?!”李倓眼睛瞪得更大了,聲音都變了調,“六哥!你們惹下大禍了!”
“龔慶文是父皇派來監(jiān)視我的,你們把他弄進大牢,父皇那邊必然雷霆震怒,我我自身都難保了,哪還敢借兵給你們?”
“十弟,你聽我說!”
李徹按住李倓的肩膀,直視著他的眼睛:“龔慶文入獄,只是一個開始,我們之所以動他,是因為他該死?!?/p>
“此人不僅不分尊卑,處處壓制著你,更是和福州城外那幫荼毒百姓倭寇有所勾結?!?/p>
“那些所謂的倭寇劫掠漁民、殺害無辜,福州太守陳文瑞就是他們的后臺,龔慶文這廝也脫不了干系?!?/p>
李倓被震得目瞪口呆:“倭寇?陳太守?這”
“千真萬確!”李霖在一旁接口,“十弟,你是沒看到城外那些漁民,都被禍害成什么樣了,皮包骨頭、生不如死,那都是你名義中的治下子民啊?!?/p>
李倓神色恍惚:“竟是如此嗎?”
李徹緊盯著李倓的眼睛:“十弟,我們借兵不是為了私仇,而是為了剿滅這群畜生?!?/p>
“只要證據(jù)確鑿,我們拿下龔慶文之事,不僅無過,反而是為國除奸、為民除害的大功一件?!?/p>
“父皇知曉真相,非但不會怪罪于你,反而會嘉獎你的深明大義?!?/p>
李倓看看桌上那艘木船,又想起平日聽到的關于城外漁民慘狀的零星傳聞,再想想自己這形同囚徒的日子
眼中猶豫漸漸退去,取而代之的是少年人的血性。
他猛地一咬牙,拳頭重重砸在桌子上:“好!”
“六哥,四哥,我信你們!這兵我借了,你們要多少人?”
“王府親兵你們盡管挑,只要能除掉這些禍害,還福州一個太平,我李倓豁出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