誰都知道,言淮景這人喜涼。
初春的清晨,風里還帶著寒氣,旁人都裹緊了衣衫,他卻總說這樣涼颼颼的正好,連外袍都只穿單層的。
任傾雪被風一吹,忍不住縮了縮脖子,拿起披風裹在了身上。
李墨挑的這披風甚是大。
任傾雪坐在推車里,披風從肩頭垂下去,前后都松松垮垮的,余下的布料正好鋪在腿上,把膝蓋以下都蓋住了,風一點也透不進來。
她低頭拽了拽,這尺寸怕是只有言淮景那么高的人,站著披才不會拖到地上吧。
——
此時的城東正是熱鬧的時候。
早市還沒散,挑著擔子的小販沿街吆喝,豆腐腦的香氣混著油條的酥脆味飄過來。
言淮景推著任傾雪慢悠悠地走,遇到人多的地方,就微微側(cè)身護著,不讓推車被撞著。
走到街角的餛飩鋪,他才停下腳步:“店家,兩碗餛飩!”
店家正忙著收拾桌子,頭也沒抬地應了聲:“只剩一碗多了,算您一碗的錢,拿去吃吧!”說著就把一個粗瓷大碗遞了過來,碗里飄著翠綠的蔥花,湯面上浮著層紅油。
言淮景接過來,找了張小桌放下,用勺子舀起一個餛飩,遞到任傾雪嘴邊:“你嘗嘗,很好吃。”
街上人來人往,經(jīng)常有人不時地回頭看他們兩眼。
任傾雪渾身不自在,伸手想去接勺子,卻被言淮景輕輕避開了。
他眼里帶著笑,手卻沒動,顯然是等著她張口。
任傾雪別扭了半天,還是低著頭咬了一口。
餛飩皮薄,湯汁鮮得很,里頭的肉餡帶著點甜味,竟和任國的做法有些像。
“怎么樣?”言淮景問。
她連連點頭。
言淮景用同一個勺子再次舀起一個餛飩,放在自己嘴里吃了,淡淡地說道:“嗯,我就知道你會喜歡。這店家早年在任國待過,一手餛飩做得與任國很像!”
任傾雪心里咯噔一下。
昨日去的酒樓,胭脂鋪。
就連后來逛的書鋪,伙計也是從外面過來的。
今日也是這般。
這兩日除路人和遇到的食客外,言淮景好像在有意帶著任傾雪接觸不同地方來的人。
言淮景到底想做什么?
言淮景見任傾雪一個餛飩嚼了很久都沒咽,“你若是不喜歡,大可直接告訴我,不必為難自己的!”
為難自己?
我現(xiàn)在是搞不清楚你,覺得瘆的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