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時她躺在床上,膝蓋處潰爛發(fā)癢,長蛆發(fā)臭,宛如一塊等死的爛肉,庵里的法姑們慈悲替她拿來了傷藥,她才得以撿回一命。
可那兩個宮女又怎么會放過她呢?
讓她拖著傷腿下冷水洗衣服,跪著擦地,用棍子敲打她的膝蓋處,看著她狼狽干活哈哈大笑,折磨人的法子層出不窮,于是便落下了這病根,無法久站和行走,陰濕的天氣就算只是坐著也會隱隱生痛。
等林臻忍痛走完這臺階,天色已暗沉無光,而她也因為一路的疼痛,臉色變得更加蒼白。
林燼早就等待多時,見她如此模樣,終于忍不住爆發(fā)了:“你到底還有什么不滿的,從見到我時便是這幅死魚臉,不想回相府直說便是,不必用慢慢走來拖延時間?!?/p>
林臻抬眸,身體極致的疼痛讓她無瑕多顧其他,質(zhì)問道,“那么你呢,走得如此之快,這是覺得覺得靠近我都覺得不堪嗎?”
“哼,算你有自知之明?!绷譅a說罷,大步一跨直接上了車。
林臻苦笑,似是在笑話自己不自量力,竟然妄想聽到其他的答案。
不過也好,以后就是她自己一個人了,無牽無掛。
在小廝的協(xié)助下,林臻終于上了馬車,因為剛才的爭執(zhí),兩人各坐一角,并無話語。
林臻按摩著傷腿,閉上了眼睛養(yǎng)神,噠噠的馬蹄聲中,意識昏昏沉沉。
“公子,相府到了?!?/p>
小廝的叫喚打破了車廂內(nèi)僵硬的氣氛。
林臻睜開眼,眼中一片清明。
“從偏門進,別從大門進去了?!?/p>
林燼說著,本想向林臻解釋,瞥了一眼她,見到她依舊是一副滿不在乎的模樣,心底越發(fā)來氣。
難聽的話張嘴就來,“你能回府已是天大的幸事,別想著還做你的大小姐,你是回來贖罪的?!?/p>
“我贖什么罪?”
林臻看向林燼,平靜而淡漠。
他們一母所生,眉眼生得相似,此時唇齒相向,氣氛劍拔弩張。
“贖你偷情的罪,若不是你全府上下也不至于在外面抬不起頭,成為宗門內(nèi)室的笑話和談資?!?/p>
“可若我說偷情的不是我,是另有其人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