淚水糊了滿臉,分不清是疼還是辱。她被迫抬眼,撞進他深不見底的黑眸,那里映著她狼狽的模樣,也映著他志在必得的掠奪。
他的指尖劃過她腰間未愈的舊傷——那是獄中被牢頭推搡留下的青痕,此刻卻被他用指腹輕輕熨帖,動作帶著一種近乎殘忍的溫柔。
“狀元夫人的身子,果然比尋常女子更細膩些?!彼穆曇魡〉孟裆凹埬ミ^絲綢,指腹停在她心口,感受著那狂亂如鼓的心跳,“只是這顆心,還在為你那夫君跳么?”
宋云初猛地一顫,想搖頭,卻被他攥住下頜,強迫她迎上他的吻。
那吻帶著懲罰般的力道,直到她喘不過氣,才被他松開,唇角溢著被吮出的血絲。
謝煬盯著那點紅,眸色更深,忽然低笑出聲,聲音里帶著一絲自己都未察覺的喑?。骸翱奘裁矗磕阍撝x我——若不是我,沈修文此刻早已是詔獄里的一具枯骨?!?/p>
這句話如冰錐刺入心臟。她終于在無邊的眩暈里明白,自己的清白早已被夫家當作籌碼,而眼前這個男人,不過是用最直接的方式,收下了這份“貢品”。
晨光微熹時,宋云初是被冷水擦身的涼意激醒的。
兩個婆子垂著眼,動作機械地替她擦拭身上的紅痕,那些曖昧的印記在素白的肌膚上觸目驚心,像雪地里潑了朱砂。她僵硬地躺著,像具沒有靈魂的木偶,任由她們將一件半舊的青布襦裙套在她身上——那不是她來時的嫁衣,顯然是謝煬早已備好的。
“十七爺吩咐,送夫人回沈府?!蹦昙o稍長的婆子將一枚小巧的白玉鎖塞進她掌心,玉鎖觸手生涼,上面刻著個“煬”字,“這東西,夫人貼身收著。往后沈府若有什么難處,或是……夫人想見十七爺了,憑著這個,府門自會為您開。”
想見他?宋云初攥緊玉鎖,指尖幾乎嵌進冰冷的玉料里。她只想逃離這個地方,逃離這個男人帶給她的所有屈辱。
院門外停著輛不起眼的青布馬車,車簾掀開時,她看到謝煬斜倚在車轅上,正慢條斯理地把玩著一枚墨玉扳指。昨夜的慵懶已被晨風中的冷冽取代,他看著她,目光像淬了冰的刀,從上到下刮過她刻意用衣領遮掩的脖頸。
“記住我的話。”他開口,聲音恢復了初見時的漫不經(jīng)心,卻帶著不容置疑的威壓,“沈修文的烏紗帽,還在我手里捏著。你若安分,他便能在翰林院安安穩(wěn)穩(wěn)做他的狀元郎?!?/p>
宋云初低著頭,不敢看他。晨光落在她發(fā)頂,將幾縷凌亂的發(fā)絲鍍上薄金,卻掩不住她蒼白如紙的臉色。
謝煬忽然俯身,指尖勾起她一縷碎發(fā),放在鼻尖輕嗅,動作親昵得令人作嘔。“這院子,往后我會常來?!彼谒叺驼Z,溫熱的氣息讓她本能地瑟縮,“我倒要看看,你這朵被折過的小白花,在狀元郎面前,能裝得多貞潔。”
說完,他松開手,退開一步,示意婆子扶她上車。
馬車轆轆駛動時,宋云初隔著車簾縫隙,看到謝煬依舊站在原地,玄色衣袍在晨風中獵獵作響,像一尊掌握著他人命運的閻羅。他手中的墨玉扳指泛著冷光,仿佛在嘲笑她的無能為力。
沈府后門的角門“吱呀”打開時,宋云初聞到了熟悉的玉蘭花香。
一年前她第一次踏入這個宅子,那時沈修文親自在門內(nèi)等她,溫文爾雅地執(zhí)起她的手,說“云初,往后便是一家人了”。如今想來,那場景恍如隔世。
“少夫人?您……您可算回來了!”開門的老嬤嬤見到她,驚得手中的水桶都險些落地,目光在她身上逡巡,最后落在她領口露出的一抹青紫上,瞬間變了臉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