跟前人倏地抬手,將她重重一推——
遠遠跟在身后的玉潤神色一變,連忙上前,卻晚了一步,沒能將人接住,于溪荷摔倒在地,手摩擦著地面,火辣辣的疼。
她忍著疼抬頭,于意柔居高臨下,原本柔和的眉眼因眼里萌生的恨意,多了幾分兇狠。
“你憑什么提我阿娘?我阿娘是被這府里蹉跎不假,可若不是你設(shè)局在前,她如何自請囚于莊子。”
因為她設(shè)局在前?
她被激出了氣性,徑直站起身,揚手重重將巴掌甩在人臉上,她眉眼揚著,聲音止不住的冷硬:“是你下藥在先,于意柔是你給我下藥在先。
“倘若那日我不曾察覺,我不曾防范,等待我的便是一陌生男子和鋪天蓋地的罵名,你如此對我,我不過是設(shè)局引你現(xiàn)身,你竟先來怪我?”
她看著自己擦傷的手,心緒愈加上涌:“如今你母親的下場,是因為你于意柔,若換作你在我的位置,你為人下藥,被人誣告,你會如何做?”
她逼近,一錯不錯對上她眼眸:“你只會比我更狠?!?/p>
遠處隱隱傳來腳步聲,玉潤上前提醒:“姑娘,有人來了?!?/p>
她退開距離,將擦傷的手放在衣袖里,心緒仍無法克制,于是她又從衣帶里拿出幾兩碎銀,隨意扔在人身上:“我醫(yī)術(shù)不如四妹妹高明,便不將什么金瘡藥送與你了,你拿著錢買些藥材自行配藥吧,治治腳,也治治臉?!?/p>
她甩袖離開,留下于意柔看著掉落在地的碎銀神色愈加地恨。
腳步聲逐漸靠近,她咬著唇將碎銀一一撿起,成王敗寇,她這次輸了,下次。
卻不一定。
——
于溪荷腳步極快走入清荷苑,壓裙的玉佩幾乎不曾落在裙邊,一下一下走的叮呤響,玉潤小跑著跟在后面,幾乎要跟不住。
她一邊將氣順勻,一邊出聲提醒:“姑娘慢些,周圍還有人瞧著呢?!?/p>
如今清荷苑周圍盡是眼線,一舉一動都需斟酌著。
她深吸一口氣,極力將那股散不去的憤懣壓下,腳下步伐才緩緩慢下來。
玉潤也終于跟上,她上前一步推開房門,珠圓整候在房里,她看了眼四周,確認周圍沒人后又妥帖關(guān)上門:“姑娘,向小娘與四姑娘都通醫(yī)理,是否會與姑娘中毒有關(guān)?”
“于意柔應(yīng)是不知曉,若她知曉便不會說‘我’什么都有這般話了,只這向小娘卻摸不清,改日需得去會一會。”
若是什么都有,又何至于中毒八年之久?
于溪荷靠在圓椅上,緩緩閉眼,此刻已經(jīng)許久不曾睡了,大腦一陣一陣的嗡鳴。
珠圓眼尖瞧見了人手上擦傷,連忙拿著傷藥過來,細細給人擦拭著:“怎的姑娘每次回來不是受傷就是生病,怪教人心疼的?!?/p>
玉潤點了點人腦袋:“可別說這喪氣話,萬一烏鴉嘴了怎么辦?!?/p>
“呸呸呸?!敝閳A連忙拍著自己嘴,“奴婢不是故意的,童言無忌,童言無忌?!?/p>
這模樣鮮活又討喜,看得于溪荷禁不住彎了眉眼:“小珠圓,你今年都要十四了,還童言無忌呢?!?/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