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見,那延伯的一雙眼仿佛比將死之人的眼神還要可怖百倍,那里面仿佛蘊藏著一種深不見底的寒冷,又仿佛蘊藏著一種一望無際的火焰。
明明,能從那一雙眼里看到一絲絲的求生欲,卻又更多的是荒蕪到極致的絕望。
林盡染下意識就從這眼神里看到了前世的自己,想著前世的自己應(yīng)該也是這樣的吧。
明明已經(jīng)活的生不如死,卻又還有執(zhí)念沒有完成,所以不甘心赴死,所以希望自己還能完成自己的執(zhí)念,才忍下了所有的羞辱所有的痛苦,可又害怕一切忍耐,都是徒勞的。
林盡染想著想著,眼眶都不禁有些微微發(fā)紅,而后一串眼淚便不受控制一般落了下來。
原本那三人表情就有些凝重了,如今眼見她竟然還沒診脈呢,就開始哭泣了,幾人的心頓時都不約而同沉了下來。
顧維舟聲音更是仿佛帶著冰碴子一般,問道:“怎么了是不是延伯的病已經(jīng)深入骨髓了,所以……沒得治了?!?/p>
后面幾個字,顧維舟說得尤其艱難,而且藏著一股深不可測的殺意。
他想著如果連延伯都保不住的話,那他就只有拿著刀,去跟那群人決一高下這一條路了。
他自然是不在乎自己這條早已千瘡百孔的爛命的,可是,他還是想有機(jī)會堂堂正正的還自己父母家人一個清白。
林盡染可不知道,他心里已經(jīng)因為自己一個情不自禁的動作,就涌起了一股驚濤駭浪,但是看到他的眼神,也是嚇了一跳。
林盡染知道他們是誤會了,趕緊擺了擺手道:“沒有,這位老人家,雖然看起來瘦的厲害,但既然還可以起身,那就說明這附骨生花毒的毒性,并沒到不可治愈的地步,你們大可以放心。”
說完這話,林盡染便沖著延伯微微招了招手,示意他趕緊把自己的手放過來,讓她把脈。
延伯雖然早就不奢望自己活著,也并不太想活著了,可是卻也有不得不活著的理由,看見林盡染的動作,便乖乖的把手伸了過去。
那明明是一個不惑之年的男人的大手,哪怕有一些蒼老的痕跡,按說也應(yīng)該是寬大健壯的,畢竟延伯的骨架看起來就很大。
可是因為中了毒,延伯的手卻瘦的可怕,除了一層皮和一根骨頭,剩下的也就是清晰可見的經(jīng)脈了。
那樣子,要是普通的閨閣女子看了,絕對會害怕。
林盡染卻是眉頭都不能動一下,已經(jīng)徹底把延伯當(dāng)成了一個普通的病人,開始專心致志的診脈。
就這么閉眼搭在脈上好一會兒,林盡染才緩緩離開了自己的手,睜開眼睛呼出了一口氣。
顧維舟見狀趕緊迫不及待的問道:“延伯的病情究竟如何,還有機(jī)會治愈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