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是現(xiàn)在跟蘇紅月徹底鬧翻,把她逼走了,那蘇家就真的一點翻身的希望都沒有了。
這個念頭如同閃電般劃過蘇慶德的腦海,瞬間壓下了他心頭的怒火。
他臉上的鐵青迅速褪去,取而代之的是一種復(fù)雜難辨的神色,混雜著震驚、痛心、還有……一絲刻意營造的“愧疚”。
“夠了!都給我閉嘴!”
蘇慶德猛地一聲暴喝,打斷了旁邊正要尖聲反駁的張氏,也鎮(zhèn)住了被罵得臉色煞白、眼神躲閃的蘇杰。
他胸膛劇烈起伏,仿佛在極力壓抑著什么,目光看向哭得渾身顫抖、眼神絕望的蘇紅月,聲音帶著一種沉重的、仿佛瞬間蒼老了許多的語氣:“紅月……你……你先坐下,坐下說?!?/p>
他深吸一口氣,努力讓自己的聲音聽起來充滿“疲憊”和“懊悔”。
“紅月……你……你說得對。”
他刻意停頓了一下,仿佛在艱難地承認(rèn)一個事實,“這些年……蘇家,我們……確實虧欠了你太多。”
他避開了“吸血蟲”、“蛀蟲”這些刺耳的字眼,選擇了更溫和的“虧欠”。
“爹……爹沒用?!?/p>
蘇慶德的聲音帶著一絲刻意營造的沙啞。
“沒能給你撐起一片天,反而……讓你一個女兒家,在外面為我們遮風(fēng)擋雨,受盡委屈?!?/p>
他這話說得半真半假,承認(rèn)了自己的無能,卻巧妙地將“受委屈”的矛頭指向了外部環(huán)境,而非他們自己的貪婪。
“你弟弟……”他看了一眼旁邊臉色煞白的蘇杰,眼神帶著“嚴(yán)厲”的責(zé)備。
“杰兒!你姐姐罵得對,你這些年確實不成器,惹了多少禍?zhǔn)?,拖累了你姐姐,拖累了全家!還不快給你姐姐道歉?!”
他這話,看似在教訓(xùn)蘇杰,實則是在給蘇杰遞臺階,也暗示蘇紅月:你看,爹是站在你這邊的,爹知道是弟弟的錯。
蘇杰被父親嚴(yán)厲的眼神一瞪,再傻也明白過來,連忙上前,對著蘇紅月深深作揖,聲音帶著惶恐和刻意的“悔恨”道:“姐!姐!我錯了!我真的錯了!是我混賬,是我沒用,是我拖累了姐姐,姐你打我吧,罵我吧!我以后再也不敢了,我一定好好讀書,再也不惹事了,姐,你原諒我吧!”
張氏雖然心里憋著火,恨不得撕了蘇紅月的嘴,但看到丈夫的眼色,也明白過來。
她強壓下刻薄,擠出一個比哭還難看的“慈愛”笑容,上前拉住蘇紅月的手,聲音“哽咽”道:“紅月啊……我的好女兒……是娘糊涂!是娘剛才急昏了頭,說了混賬話!娘……娘也是心疼杰兒,擔(dān)心他的前程……你別往心里去!娘給你賠不是了!”
蘇慶德見火候差不多了,再次看向蘇紅月,眼神里充滿了“懇切”和“期盼”。
“紅月,爹知道,你今天在長安那里,肯定受了天大的委屈。爹……爹剛才也是急昏了頭,不該那樣說你。爹……對不起你?!?/p>
他上前一步,這次小心翼翼地拍了拍蘇紅月的肩膀,語氣帶著一種“語重心長”的誘導(dǎo)。
“但是紅月啊,爹說句掏心窩子的話。咱們蘇家……現(xiàn)在是真的難啊!”
“爹老了,不中用了。杰兒……唉,你也知道他不爭氣。咱們蘇家現(xiàn)在,就靠著你這個‘大魏第一女武侯’的身份撐著門面了!”
他刻意強調(diào)了“大魏第一女武侯”這幾個字,提醒蘇紅月她身份的價值。
“爹知道,長安他……他現(xiàn)在是位高權(quán)重,今非昔比了。他對你……可能是有怨氣。但是紅月!”
蘇慶德的聲音陡然拔高,帶著一種“洞悉人心”的篤定。
“爹是男人,爹懂男人,他葉長安以前對你怎么樣?那是掏心掏肺,恨不得把天上的星星摘下來給你,這樣的感情,怎么可能說沒就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