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世民與房玄齡相顧茫然。
“皆因,此乃規(guī)矩!”陳迎新重重頓下茶盞,目光如炬,“自古無規(guī)矩不成方圓!任誰亦不能例外!那些僧眾,亦在此列!”
“二位可請李二詳查,如今出家為僧,是何等優(yōu)渥!恐一年之間,剃度出家者便不下十萬!”
“青壯皆去做了和尚,誰來生養(yǎng)子嗣?人丁凋零,田地又由誰來耕種?”
“是以,佛門非除不可!”
陳迎新條分縷析,鞭辟入里。房玄齡與李世民皆感事態(tài)嚴重,眉頭深鎖,憂色滿眼。
良久,李世民方道:“如今大唐佛門規(guī)模尚小,只是各地信眾不少。若驟然下旨廢除,恐激起民變?”
陳迎新冷哼一聲:“縱有風波,亦當根除!此時不動手,待他日山野遍布廟宇,再想整治,豈非傷筋動骨,自討苦吃?”
此言絕非危言聳聽。陳迎新深知佛門一旦坐大之可怖。吐蕃,便是前車之鑒!佛門傳入未及半載,信眾便逾百萬。況大唐正值興盛,去歲五谷豐登,此等光景尚有人爭相出家。若遇災年,避入空門者豈非倍蓰?
李世民沉重頷首:“卿所言二事,切中要害。某定當托人稟明陛下?!?/p>
“越快越好?!标愑掠值?,“某今日所言兩點,于國百利而無一害!某敢斷言,若陛下真能采納此策,切實推行,三年之內(nèi),人丁必見繁盛。此后大唐,永無人口之憂!”
聞聽此言,李世民忙向房玄齡遞去眼色。
房玄齡會意,略帶無奈問道:“當今天子圣明,采納此策大有可能。那同姓婚配之事,一紙詔令便可推行。然則廢除佛門,具體當如何著手?還請陳兄明示,以免……以免陛下聞訊心切,行事稍顯操切?!?/p>
李世民聞言,狠狠瞪了房玄齡一眼。他本意是讓房玄齡頌揚自己圣明,怎料竟被質(zhì)疑行事魯莽?什么“操切”?莫非在房玄齡眼中,自己會屠戮僧眾?天下萬民皆是子民,他豈會如此?
“多虧房兄提醒!”陳迎新贊賞地看了房玄齡一眼,“李二此人,確有些……性情急躁?!?/p>
一旁的李世民,臉色頓時沉了下來。這二人竟都不信他!著實氣煞人也!
他狠狠剜了房玄齡一眼,轉(zhuǎn)向陳迎新強辯道:“此等擔憂,實屬多余!陛下乃九五之尊,行事豈會不深思熟慮?怎可能魯莽行事?更何況佛門此等小事,陛下定能處置妥當!”
陳迎新笑道:“既如此,那某便不多言了。任憑李二裁奪便是,縱使他……把那幫和尚盡數(shù)處置了,某亦無異議?!?/p>
李世民冷哼一聲:“陳兄當真是‘大義凜然’!”
陳迎新一口茶水險些噴出。他方才所言確非虛情,和尚死活,與他何干?在他心中,凡礙于大唐前行者,皆當掃除!
議罷兩事,李世民二人起身告辭。
臨行前,李世民在門邊鄭重道:“七日之內(nèi),某定將五百熟諳水性之人送至此處!”
二人登車返回長安。途中,房玄齡憂心忡忡道:“陛下,臣仍覺盡毀寺廟,恐非善策……”
李世民愕然看向房玄齡,哭笑不得:“朕豈會行此下策?愛卿與陳迎新相識近載,怎還如此看朕?”
“除弊當如烹鮮,貴在火候。”李世民眼中精光一閃,“朕意,先收歸寺廟所占田產(chǎn)?!?/p>
“再頒新令:凡欲新建寺廟,必經(jīng)官府核可,選址亦非彼等可隨心所欲!”
“同時嚴控各寺僧侶人數(sh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