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種無聲帶笑的輕視和有恃無恐……實在讓人火大,好像還帶了點無奈縱容似的:‘你瞧瞧,都是二皇子殿下無緣無故過來折騰人?!母杏X。
這估計也是原身常年吃的暗虧了,沒人撐腰的皇子就是慘啊。
齊承明看得有些惡心作嘔。
說出去像是你嬌縱蠻橫,無緣無故針對下人發(fā)瘋,卻又挑不出真正什么毛病來?;蕦m里慣有的軟刀子特產(chǎn)是吧?沒點城府心計的,天天待在這樣的環(huán)境下憋屈也要憋屈死了,被磨得沒了意氣。
齊承明在心里冷笑了一聲,但他仍然不動氣。
少年皇子神情不拘謹壓抑、也不憤怒瘋狂,平靜的站在御膳房的空地上。他不打算裝明面上的和氣,說話也不狠厲,就是平靜的說出了幾點而已:
“其一——我的叔公是宗人府的宗人令,他來負責我這次就藩的家產(chǎn)劃分?!?/p>
大廚房里除了忙碌的那一群人,圍觀看熱鬧的宮女太監(jiān)們臉上都流露出了一抹疑惑,嘈雜的空氣上面漂浮著漠不關(guān)心的安靜。
宗人令又怎么了?二皇子就藩和他們也沒什么關(guān)系。
“其二。”齊承明的面頰上終于扯開一抹淡笑,但這抹淡笑卻讓人看得如同洪水猛獸般可怖,“……聽說錢太監(jiān)的手藝很不錯啊,不知道名單報上去,父皇會不會駁回叔公他老人家的意見呢?”
錢太監(jiān)的腦子嗡的一下,像是被重錘砸中似的,臉色就慘白了:“……!”
完了。
怎么忘了這個方面!這個要命的祖宗是快走了,但他要是把人一并帶去了柳州……別說到柳州了,路上還不是任憑二皇子揉圓搓扁嗎?!
錢海有自知之明,他在宮里是有靠山,但出了宮門,誰規(guī)定一定得吃他做的飯?。克男∶綍r候都捏在二皇子手里,想怎么磋磨就怎么磋磨,遠在外面誰能救得了他?他還有命在嗎?
……誰比得過皇上的親叔叔?。?/p>
而他是什么,蟲子一般輕易碾死的東西,淑妃娘娘還能為了他去吹枕頭風嗎?
錢海發(fā)癡夢也沒有這種自信。
所以他腿一軟,顫顫巍巍的撲地上了。
大太監(jiān)聲淚俱下的左右開弓、打起了自己的巴掌:“哎呦喂……祖宗啊,殿下,二皇子殿下!小的,小的身子骨一向不好,這路上再病了耽擱事情多不好?。∈切〉臎]福,小的有罪!”
他一邊說著,一邊“啪啪”的打著,很快兩頰就腫得老高,這是下足了力氣。誰都知道錢海是為了什么在狠狠扇自己巴掌。
二皇子沒發(fā)話,他是一下都不敢?!?/p>
錢海真怕了,他這個年紀都快培養(yǎng)出徒弟慢慢享福了,打死他都不愿意跟去流放啊!
別說他了,小布子手一抖,搟面杖就掉了。其他在旁邊圍觀的、嘲笑過,說過閑話,推搡毆打過小成子,還有態(tài)度不客氣的宮人也全慌了,再也沒了之前的疑惑和事不關(guān)己,嗡嗡的害怕解釋聲串成一片。聰明的就學大太監(jiān)錢海跪在地上拼命請罪,不聰明的還在慌張著呢。
別的事情算不明白,但有一點不是很明顯嗎?二皇子沿路上隨行的禁軍就有百來人呢??偛豢赡苤灰咤X太監(jiān)一個人?。∫獔髲偷脑?,他們這些沒本事的不是更逃不過嗎?
二皇子的這短短兩句話,輕易掐準了他們的命脈。
御膳房里的狀態(tài),現(xiàn)在徹底大逆轉(zhuǎn)了。小成子有些驚異的抬頭看著自家殿下,臉上是遮不住的崇拜,激動的臉都紅了:
……好厲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