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簡真知道沈濯要走上這條孤獨的道路,但她相信自己,珍視自己,那么至少他活著的話,一定不會站在除她身旁以外的地方。
他只要一次次選擇她就好,不論對錯。
——這個想法,在得知她要去邊境做主將時竟有了第一次動搖。
沈濯這幾天買了幾套合適的鎧甲,還穿給他看,結(jié)合外面的流言和邊境的戰(zhàn)況,張簡真已經(jīng)明了一切。
沈濯倒還像個沒事人一樣,“誒,程禾,這套是不是比這套利落些?”沈濯拿過來給張簡真看,張簡真看了看,又點了點頭,沈濯知道他心不在焉,也不再問,張簡真卻無法忍受這樣的沉默,他抬頭,“清清,你一定要去嗎?”沈濯不以為然的點點頭,還有幾分開玩笑的意思,“去啊,不去怎么有資本讓你當(dāng)上我的君后?”張簡真不管這些,他直直上前從沈濯身后抱住她,“清清!……能不能不去?我只想你活著,什么君后、正君我都可以不當(dāng),我只想和你在一起,就算不和你在一起也好,我只想你活著!”沈濯沉默了一會。
很久很久,她在一旁做沈芙的觀眾做沈凈的觀眾時,看到過這樣的感情。
沈凈的父君愛她護她,沈芙更不用說,于慎、皇貴君都念她想她。
自己的母親出于任何原因也好,她如今也知道了她不能開口的苦衷,但對她童年的缺位卻是事實。
現(xiàn)在,程禾成為了這個給她、她想象中的真情的人。
這就是屬于人的感情。
沈濯握住張簡真環(huán)抱在她腰間的手,回頭擁抱住他。
“程禾。
”她道。
“這不止是為了你當(dāng)君后,更為了我自己,這場仗一定要有個皇子代表花朝的,沈芙沈植背后都有靠山,我勢力微弱一定要去,你明白嗎?”張簡真聽見沈濯這樣說更泣不成聲,“我們跑吧,我和你私奔,不管做什么,我只要和你在一起,就什么都不怕,天下之大,我不信沒有我們的容身之所,沈濯,我們一起走,好不好?”沈濯漸漸放開了這個懷抱,“禾郎。
”她理著張簡真額前碎發(fā),“我一定要去,為了你、為了我自己,天下確實大,但有人就有競爭,這是逃到哪里都沒法改變的事實,而且,我想要那個位子,這就是我去所為最簡單的原因……我知道,你也知道,我這次去可能不會回來,但我只要能回來,整個天下,就由我做主了。
”張簡真仍然無法接受這件事,沈濯也無心再勸。
張簡真果真是外柔內(nèi)剛的人,這幾日里還敢發(fā)小脾氣呢,沈濯知道,這正是因為他對自己有真情在的表現(xiàn),她想去安慰他,但她也實在沒辦法。
這次,會有戚熠和阿展陪她去,但沈植沈芙舍棄軍功都不想來的原因她也知道,現(xiàn)在正是最敏感的時期,皇子中爭奪繼承人位置的戰(zhàn)爭愈演愈烈,沈芙沈植都是臨門一腳,沈元染手中的朝臣都是新生勢力,制衡到了極致就是眼前的場面。
沈元染做不了更多,她也幫不了自己太多。
剩下的,沈濯要自己去掙。
臨出門時,沈濯回頭看了一眼,于慎和張簡真都看著他,于慎哭得比張簡真還激動,沈濯還好好說了好久,而張簡真最終還是苦著一張臉過來送行。
“殿下若是不回來,侍下一定移情別戀,再用正君的權(quán)力把三王府弄得天翻地覆。
”沈濯知道他在說反話,只又笑了笑,“好,我知道了,我會放心的。
”張簡真扭過頭去,又不想理她。
沈濯嘆了口氣,又捧過他的臉,吻了吻他臉頰一側(cè)。
她退開時本想再說點什么,但也知道沒什么好說的,若是她回來那就什么都不用說,若是她死了那更什么都不用說。
二人就此,再一次分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