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站得高,清楚看到從一圈圈霧氣中四個壯漢抬著一頂轎子出來。
紅錦掛身,頭帶白條,紅轎子上轎簾掛了一個大大的——喪。
與鈴蘭說的沒兩樣,再往下看,一蹦一蹦,月懸高照,可他們腳下無影子。
他們面上紅撲撲的,嗩吶聲似喜似悲,詭異得很。
“瑤泉。
”殊玉喊了聲。
壯漢停住腳步,轎子穩(wěn)住,清風拂起一角轎簾,露出里面紅衣,繼而又落下。
殊玉不是陰陽師,與鬼魅溝通不了,可鬼魅卻能聽懂他講話。
“我的師妹們是你擄走的。
”不是反問,是陳述。
樹葉沙沙作響,除此無他聲。
終于轎簾掀起,叮叮當當?shù)拟忚K帶在腳踝率先邁出,接著,頭披紅蓋頭的女子從里面鉆出來,她發(fā)白泡腫的手上抱著一個看不清全貌的小孩。
孩子很小很小,不像足月產(chǎn)出來的,倒像懷了沒幾個月提前生出來,肢體未發(fā)育完全,小小的一只。
顯然,那也是一個死嬰。
身懷六甲,紅衣赴死,乃大兇。
瑤泉已然成為一個大厲鬼魅,此等人物,當不能隨意放置人間,該驅(qū)散戾氣后,再由專門的差員將其帶出陰間,返回人間看最后一遭。
可她竟攜帶幼嬰游蕩人間,很反常。
殊玉正想著,那幾名抬轎的壯漢按原路返回,殊玉跳下來,落到瑤泉跟前,紅蓋頭輕輕晃動,一抹蒼白發(fā)浮的臉頰一閃而過。
“你為何要擄走我?guī)熋谩彼龥]應(yīng),自顧自抱著嬰兒唱著那首童謠:“月兒白,皎啊皎,山歌頭,影斑駁~童兒撲蝶對月笑~”她竟能開口!殊玉驟然瞪大雙眼,既然瑤泉對他師妹的消息不感興趣,那不妨提點她感興趣的:“你當年為何投湖”話落,風止樹停,靜得可怕。
她停下唱歌,往前走兩步,每一步都很踉蹌,殊玉低頭,她的腳踝有數(shù)根紅繩牽繞,捆住她的腳。
她張了張口,嘴里只能發(fā)出嗚嗚呀呀的聲音,叫人無法聽清。
若換了陰陽師過來,許是能聽懂她的話。
為何她能唱些歌謠為何她跳湖為何她久留人間為何要擄走師妹為何一連串問題環(huán)繞腦海,久久散不去,他需弄清真相。
殊玉同她商量:“我不是陰陽師,無法聽懂你說話,不過,我卻有幾個問題想問你,不知你能否為我解答”瑤泉頓了下,最終點頭。
“我的師妹是你擄走的”瑤泉點了下頭,又搖頭。
“你知道她們在哪”她點頭。
“能帶我去”她搖頭,抬了下手指向密林深處一個方向,走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