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一封密信（第2頁）

趙守義的汗珠子砸在青布衫上，洇出個深色的圓。

顧昭卻笑著作揖：“官爺明鑒，趙某是見在下病中無聊，才抄了邸報解悶。小的們哪敢動?xùn)|廠的東西？”

他指尖輕輕碰了碰袖中密信，心跳快得要撞破胸腔——魏文通的眼神太利，分明已看出紙頁上的字跡不是邸報。

“解悶？”

魏文通隨手翻起案頭的《大學(xué)衍義》，書頁簌簌響，“這書里夾著的，也是解悶的？”

他抽出半張紙，正是顧昭前夜寫的火器改進筆記，“彈道拋物線紅衣炮管長”

“小秀才倒懂西洋學(xué)問?！?/p>

顧昭的后背沁出冷汗。

前世做戰(zhàn)地記者時，他跟過炮兵部隊，記過炮管長度與射程的關(guān)系，可這在明末，確實像狂生妄言。

“官爺見笑了。”他強作鎮(zhèn)定，“在下讀《武備志》入了迷，胡寫亂畫罷了?！?/p>

魏文通突然笑了，指節(jié)敲了敲火器筆記：“倒有幾分意思?！彼D(zhuǎn)身走向門口，又頓住腳，側(cè)頭看顧昭，目光在他袖中鼓著的密信上停了停，“這位顧兄，氣度非凡?！?/p>

門“吱呀”一聲合上時，顧昭才發(fā)現(xiàn)自己攥著的筆桿早斷成兩截。

趙守義癱坐在凳上，聲音發(fā)虛：“他他是不是看出什么了？”

“看出了又如何？”顧昭展開密信，墨跡在晨光里泛著冷光，“他要真懷疑，此刻就該拿人。”他抓起筆，在紙上疾書，“趙兄，你可認得在京當(dāng)御史的？”

“御史？”趙守義愣住，“順天府的周御史？去年我?guī)退f過狀子”

“就他。”顧昭的筆尖幾乎要戳穿紙背，“我要寫策論，論建虜反間計之害，論袁督師不可殺。你明日去周御史府上，就說有個秀才，愿以全家性命作保，這策論里的每一字都是真的?！?/p>

趙守義盯著他，突然想起前日顧昭說“有些事等不得三年”時的模樣。

他抿了抿嘴，把茶盞推過去：“我這就去查周御史的住址，顧兄，你你寫慢些?！?/p>

夜更深時，顧昭擱下筆。

案頭堆著七張紙，墨跡未干，字里行間浸著汗?jié)n。

窗外的月亮爬上槐梢，把他的影子拉得老長。

“我賭的就是，沒人相信一個無名秀才能改變歷史。”他對著月光喃喃，指尖撫過最后一句“崇煥若死，關(guān)寧軍必亂，建虜長驅(qū)直入，京師危矣”。

院外突然傳來更夫的梆子聲：“天干物燥，小心火燭——”

趙守義揉著眼睛從里屋出來，手里捏著張請?zhí)骸邦櫺郑樚旄魅找k鄉(xiāng)試預(yù)備會，周御史的書吏說說請你去講講策論?！?/p>

顧昭抬頭，就著月光看清請?zhí)系闹煊　?/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