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慈陽的目光掠過男賓席。
陳稷吃菜飲酒,神情一如既往的吊兒郎當,只是眼底那抹怨毒藏也藏不住。
視線又落至肚子待在角落里的陳康身上——她前世的丈夫,陳國公世子。
許久沒見了。
前一世她雖嫁于陳康,但陳康對她視若無物,且在她之前,房中早已有一房美妾,那美妾善舞,陳康喜笛,兩人是真正的伉儷情深,當初陳康病故,那美妾也一根白綾吊死在房梁上,隨他一起去了。
青慈陽與陳康說過的話,兩只手都能數(shù)清,并無太多交集。
故而青慈陽甚至覺得,陳康算陳國公府中唯一正常些的人了。
想到這里,她低眉看了看自己的百蝶穿花裙。
這可是那美妾最愛的款式。
……
此時的陳康獨坐一側(cè),沒人愿意和這個癆病鬼說話。
他依舊是那副熟悉的病弱模樣,整個人仿佛被陰霾籠罩,身形單薄,臉色蒼白如紙,眼下是濃重的化不開的烏青。
似乎感受到青慈陽的注視,他緩緩抬起那雙空洞冰冷的眸子,如同潛伏在暗處的毒蛇,毫無溫度地回望過來。
那長久的凝視,帶著一種令人毛骨悚然的陰冷和說不出的怪異。
青慈陽卻毫無所覺,她淡淡一笑,遙遙舉起手中的果子飲,朝著陳康的方向頷首,然后仰頭作勢飲下。
實則唇瓣緊閉,酒液絲毫未沾。
陳康沒料到青慈陽會主動問好,眼中閃過錯愕,隨后撇過臉去不再看她,只留給她一個冷漠的側(cè)影。
青慈陽渾不在意。
她放下酒杯,重新夾起那塊冰酥酪送入口中。
借著廣袖遮掩,舌尖微動,巧妙地將含在口中的食物吐入袖中早已備好的暗袋。動作流暢自然,無人察覺。
酒過三巡,她抬手輕輕扶額,眉頭微蹙,眼神適時地流露出幾分迷離與不適。
“簪蕊……我有些頭暈,扶我去歇息片刻?!?/p>
簪蕊立刻穩(wěn)穩(wěn)扶住青慈陽的手臂,擔憂道:“小姐這是怎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