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本以為替兒子尋了門好親。
青宏義與楊氏成婚初時(shí),雖談不上濃情蜜意,倒也相敬如賓,舉案齊眉。直到后來辛姨娘進(jìn)門……安老太太心中苦澀,她如何看不出,兒子對(duì)那溫婉解意的辛氏,分明是動(dòng)了真情。
這份真情,或許正是楊氏心中怨恨與扭曲的根源。
“楊氏!”安老太太的聲音陡然拔高,她雙眼如兩道利劍,直刺楊氏心底最陰暗的角落,“你騙了所有人!整整十六年!你自以為做得天衣無縫,瞞過了所有人??蛇@世上,哪有不透風(fēng)的墻?!”
她深吸一口氣,每一個(gè)字都像是從牙縫里擠出來,重重砸在死寂的空氣中:
“阿陽——她根本就不是你的親生女兒!是也不是?”
楊氏一個(gè)趔趄,跪倒在地。
她不敢直視安老太太和青宏義的眼睛。
安老太太只要敢說,就一定是有了證據(jù)。
楊氏這副模樣,青宏義還有什么不清楚的。他如遭雷劈,顫抖著聲音問:“母親,您這是何意?”
……
夜色沉沉如墨,整個(gè)將軍府都籠罩在靜謐之中。
淅淅瀝瀝的小雨又下了起來。
竹笑園內(nèi),廊下只懸著幾盞昏黃的小燈,細(xì)密的雨絲敲打著屋檐青瓦,越發(fā)顯得清冷孤寂。
青宏義在門口駐足良久,仿佛一尊沉默的巨石。
他已卸下盔甲,換了尋常布衣,卻顯得更加壯碩,以至于在竹笑園那扇原本并不算矮小的院門,在他面前都顯得局促。
青宏義抬手,想要推開院門,指尖在幾乎要碰到那扇門時(shí),又懸在半空。
霏霏春雨濡濕了男人的肩膀。
他深深地望了一眼那廊下小燈,喉結(jié)艱難地滾動(dòng)了一下,最終,那懸著的手又頹然垂落。
高大的身影沉默地融入了門外更深沉的雨幕與夜色之中。
……
翌日清晨,雨勢(shì)漸歇,空氣里彌漫著泥土與草木的清新氣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