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就在這時,人群里一個大娘突然拍著巴掌興奮的大喊一聲,“哎呀,我想起來了,這個、這個女的,不就是前兩天大鬧了豬圈的勞改犯嗎,叫啥珍珍還是唧唧?她那身衣服,我記得真真兒的?!?/p>
她話音剛落,旁邊又有個人驚聲:“啊對,俺想起來了,那個、那個男的,的確良半袖,不是中午跑苞米地里的小伙子嗎?好像是女勞改犯的弟弟?”
于是雖然腫成了豬頭,但還沒送到衛(wèi)生所,池硯彬和池珍珍的大名就響徹了整個農場。
紡織廠,家屬院兒。
“嘀鈴鈴!”
客廳里,電話突然響起。
保姆馬嬸子磨蹭了一會兒,才罵罵咧咧從床上爬起來。
她中午那陣兒貪嘴,吃了兩塊西瓜。
結果好么,半下午就開始跑廁所,一趟接一趟。
果然老話兒說得對,秋天的西瓜真是不能多吃,吃了就躥稀。
“喂,哪個?”她語氣不好的問。
“你好,是池珍珍和池硯彬的家嗎?我們是城郊農場的,他們……”
“轉錯線了吧,咱這是蔣家。”馬嬸子鬧肚子鬧的兩腿發(fā)軟,這會兒還睡的迷糊呢,也沒聽太清,“哐”一下就把電話撂了。
結果轉身走了沒兩步,電話又響了起來。
“沒長耳朵啊,咱都說了咱這邊是蔣家,蔣家!”她接起來就嚷嚷,完事兒聽都沒聽對面說了啥,又把話筒掛上。
掛上抬腳要走,突然想到什么。
她盯著電話看了兩秒,又左右瞅了瞅,手一伸,悄默聲兒就把電話線拔了。
大晚上的,八成也沒啥正事兒找蔣廠長他們,等她明兒一早起床做早飯,再給插回去。
馬嬸子想著,往床上一倒,下一秒就響起了呼嚕聲。
農場。
“場長,電話打不通了?!泵癖£犻L看向黑著臉的場長。
“打不通算逑!”場長粗聲粗氣的說。
他是個暴脾氣,聽說出事的是池珍珍,就忍不住冒火。要知道,養(yǎng)豬的王老婆子這兩天跟他鬧了三回了,說是大肥豬都被嚇瘦了,讓他做主賠工分。
賠個屁,豬又不是他嚇的。
他沒好氣的問:“衛(wèi)生所那邊咋說的,人咋樣了?”
小隊長:“說不打緊,兩人都是皮肉傷,蜜蜂也是沒毒的,抹了紫藥水挺幾天就消腫了?!?/p>
“那你還跑來打屁的電話,不要錢啊?”場長吼了一聲。
民兵小隊長縮了縮脖子,“這不是兩人哭爹喊娘的不消停,非說他們是被人打的。可露出來的、沒露出來的地方都被蜜蜂蟄的腫成了饅頭,哪還看得出來有沒有被人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