挑戰(zhàn)這個國度的權(quán)力上層,以一己之力崩壞法度國制,將他們殺光?
未免太過可笑荒唐。
一人一器靈面上不說,但彼此心里都不太服氣,覺得對方有毛病,最終陷入了微妙的冷戰(zhàn)情緒,誰也不搭理誰。
這頓飯吃得傅長寧興致索然。
飯后,她跟著李小玉去了她閨房。
李小玉這些年來買了不少話本子,其中幾個故事頗為有趣,著者亦是文辭華麗、洞察幽微,她這才打起了些精神,和李小玉嘰嘰喳喳討論起來。
下午要回去做夫子布置的功課,兩人在門口依依惜別了好一會兒,恰逢村長和王道長一行人回來。
王道長似乎對時下農(nóng)人的生活方式很是感興趣,對李家村附近的山清水秀亦是贊不絕口,道是鐘靈毓秀、得天所厚,乃是潛居修行的絕佳之地。
李小玉聽得有點臉紅,小聲和傅長寧說:“這位道長也太會說話了吧?!?/p>
這附近的村子不都這樣?看了十幾年,她實在看不出什么特殊之處。
身為一個道士,王道長確實太會說話了些,不過因為隱約猜到了王道長的身份,傅長寧倒并不覺得奇怪。
史書典籍里,為帝為王者身邊的方士道士都很會說話,這也算是他們的看家本領(lǐng)了。
馬車跟在兩人后邊,徐姓少年被護(hù)衛(wèi)攙扶著從上邊下來,他今日依舊穿著一身厚厚的大氅,只是換作了黑色,越發(fā)襯得人俊秀如竹。
——當(dāng)然,前提是不看他那副宛若病癆鬼的慘白臉色。
李小玉遺憾地收回視線。
村長顯然也注意到了。
村中道路并不平整,這一路舟車勞頓下來,這少年的臉色顯而易見地更差了,他猶豫片刻,還是關(guān)心道:“徐小友可要請大夫來看看?”
王道長嘆了口氣,憂心忡忡道:“實不相瞞,我們此番前來正是為了此事。少征這怪病是打娘胎里帶出來的,這些年來,他父親為他遍尋名醫(yī),也只能做到壓制而無法根除,眼下已經(jīng)不剩幾年活頭了。我們本來對傅老抱有很大期望,誰知……唉?!?/p>
村長聞言,也只得嘆道:“也是無緣?!?/p>
兩人交談之際,徐少征就在旁邊站著。
長風(fēng)吹起他的大氅,玉面修容,身姿挺拔,風(fēng)儀可謂極佳,讓人不得不感慨天妒英才。
成功聽到八卦內(nèi)幕的李小玉心滿意足,送傅長寧回家。
路上,傅長寧忽而開口:“小玉,你覺得王道長對他侄兒好嗎?”
李小玉下意識脫口而出:“當(dāng)然好啊?!?/p>
說完這話后,她方才仔細(xì)想了下,不太確定地回答:“應(yīng)該很好吧??赐醯篱L剛才那樣子就知道了,字字句句都是關(guān)心,唉,想來這些年沒少為這侄子?xùn)|奔西跑找大夫吧,也不容易?!?/p>
是啊,字字句句都是關(guān)心。
可是,既然這么關(guān)心,為什么明知道他身體不好,還要讓他跟著自己在村里到處跑呢?
又為什么,站在風(fēng)口聊這么久,卻半句不提先進(jìn)屋休息呢?
這關(guān)心,未免太過流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