馬車剛駛出長孫府所在的坊門,市井的喧囂重新涌入車廂。
長孫沖緊繃的身體才像泄了氣的皮球一樣軟下來,后背的衣衫已被冷汗浸透。
他看向閉目養(yǎng)神的李恪,欲言又止,臉上寫滿了擔(dān)憂:
“恪哥…那黑石山…我…我隱約記得我爹以前提過一句…好像…不是什么善地…”
李恪靠在車廂壁上,眼睛都沒睜開,手指有一下沒一下地輕敲著裝著地圖的錦盒,嘴角勾起一抹冰冷而玩味的弧度:
“沖子,你爹這份禮,送得可是夠‘厚’的?!?/p>
“厚禮?”長孫沖一臉茫然。
就在這時,馬車簾子被猛地掀開,長孫雨氣喘吁吁地鉆了進(jìn)來,小臉跑得通紅。
她先狠狠剜了自己哥哥一眼,然后一把抓住李恪的胳膊,急切地壓低聲音:
“恪哥!壞事了!我剛剛偷聽到我爹跟管家說話!那黑石山的鹽…有毒!根本不能入口!我爹說…說那是專門挖來坑死你的!”
李恪這才睜開眼,看著長孫雨焦急關(guān)切的小臉,眼中閃過一絲暖意。他抬手,聲音帶著令人安定的笑意:
“急什么?你恪哥我…心里有數(shù)?!?/p>
“啊?”長孫雨和長孫沖同時愣住,四只眼睛瞪得溜圓。
“知道…知道你還往里跳?”長孫沖舌頭都打結(jié)了。
李恪沒有直接回答。他掀開車簾,目光投向長安城西面那隱約可見的連綿山影,嘴角那抹笑意變得高深莫測。
他拍了拍身邊裝著廢鐵的車廂板,對長孫沖道:
“沖子,回去清點(diǎn)一下人手,準(zhǔn)備好家伙?!?/p>
“?。恳陕锶??”長孫沖心里直打鼓。
“干嘛?”李恪眼中閃爍著如同獵人發(fā)現(xiàn)了頂級獵物般的光芒,“當(dāng)然是去‘挖寶’!明天一早,跟我上黑石山!”
長孫沖順著他目光看向地圖上那個孤零零的、代表黑石山的紅圈,荒野的標(biāo)記在羊皮紙上顯得格外刺目。
他下意識地縮了縮脖子,聲音都帶上了一絲哭腔:
“恪哥…那地方…看著就邪門…真…真能挖出鹽來?”
李恪靠回車廂,重新閉上眼,養(yǎng)精蓄銳。手指依舊有節(jié)奏地敲擊著錦盒,篤定的聲音在車廂里清晰地回蕩:
“能不能挖出鹽,不好說。但挖出‘錢’來…那是板上釘釘?!?/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