麗娘生怕父親再拒絕了,急得偷偷戳了戳刑老刀的背。
家里都快要餓死人了,她知道知縣老爺磚窯是包吃的。
之前磚窯招工的時候,她知道晚了,匆忙讓丈夫午生去招工那里,結(jié)果人已經(jīng)招滿了。
刑老刀無視了麗娘的小動作,正色道:“大人既然是跟著奉墨姑娘一起來的,想是知道我與張家的事?”
趙靖正要說話,奉墨搶著道:“刑老刀,你放心,我趙大哥不是張家那樣的人。我奉墨在這里可以打包票。”
麗娘忙勸道:“爹,你連奉墨姑娘的話都不信了?”
她巴不得父親現(xiàn)在就答應。
這時刑老刀的女婿午生抱著孩子,手里拎著一個小罐子回來了,進門就道:“爹,五嬸家也只有前年的陳茶。”
麗娘上前接過孩子,急道:“這怎么行?你再去街上,想辦法賒一點今年的新茶來。”
她唯恐怠慢了趙靖,錯過了這次好機會。
午生不明就里,把孩子給麗娘,轉(zhuǎn)身就要走。
趙靖忙叫住,道:“姑娘不必麻煩了,便是白水給我們一碗就行了?!?/p>
奉墨也道:“要是因我們,鬧得你家不得安生,那可真是罪過?!?/p>
麗娘還堅持,推著午生快去,午生卻把眼睛看向刑老刀。
刑老刀擺手道:“別折騰了,他拿什么去賒新茶?大人都說白水,那就白水吧。我們家這個情形,我想大人和奉墨姑娘都不會介意的。”
麗娘聽父親這么說,只好把孩子還給午生,自己拿了借來的陳茶到一邊燒水去了,不一會,到底是泡了陳茶端上來。
趙靖本來對茶就沒什么要求,更何況這是人家借來的。
所以待麗娘端上來,他端起茶碗吹了吹,便喝了兩口。
倒是奉墨自小跟著魏大小姐品鑒各種好茶,對于這樣粗澀的茶葉難以入口,只輕輕抿了兩下。
二人這番動作都落在刑老刀眼里,見趙靖毫不在意,刑老刀心里暗自點頭。
他之所以和張家鬧得不愉快,其中一個原因就是張家不尊重他。
“刑老刀,剛才趙大哥說的,你考慮得怎么樣了?你有什么要求可以直接說?!狈钅贿叾褐惸飸牙锏暮⒆?,一邊問道。
麗娘忍不住把兒子往刑老刀眼前送了送,又使了個眼色,示意他不為自己,也為孫兒想想。
刑老刀依舊目不斜視,問趙靖道:“趙大人想要燒什么樣的磚?”
趙靖從懷里掏出他畫的磚窯圖紙,奉墨忙把桌上茶碗拿開,幫著鋪上。
“你老瞧瞧?!?/p>
刑老刀只瞄了一眼,便咦了一聲,湊近了仔細看,喃喃道:“這里不對……這里……”
趙靖順著他手指看去,一一解釋了為何要做那種結(jié)構。
兩人一問一答,不覺過去了小半個時辰。
最后刑老刀扒著圖紙來來回回地看,嘖嘖道:“這窯能行,能行!比我之前見過的都要好。大人何不找這個畫圖的人來管窯?他可比我強多了?!?/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