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聲音她很熟悉,是于靜宜的貼身女使春去。
她呼吸急促了瞬,恍然明白眼前的紅布是什么,是紅蓋頭,也恍然明白為何一直搖晃,因?yàn)槟鞘腔ㄞI,只有新娘才能坐的花轎。
不對,一切都不對!
她想要說什么,卻實(shí)在渾身無力,話像被噎在喉嚨一樣如何也說不出。
春去只以為人還不曾酒醒,一邊扶著人起身,一邊低聲提醒:“姑娘可以靠著我些,一定要站定拜完堂才好?!?/p>
不,并非如此,我不是你的大姑娘,今日要成親的人也不是我!
她極力啟唇:“我……”
聲音卻如此微弱,微弱到完全隱入了禮樂聲里。
紅綢被遞到她手里,她抓不住,春去便幫著她抓住,接著牽引力傳來,她走不動,春去便帶著她往前,禮樂聲逐漸褪去,賀喜聲,歡笑聲逐漸揚(yáng)起。
她被帶著跨過火盆,走過長長的紅毯,接著來到高堂之上,跟前依稀浮現(xiàn)兩道端坐著的身影。
她咬著舌尖,想要再出聲,卻有——
“一拜天地——”
她被扶著轉(zhuǎn)向俯身。
不可,不可一拜天地,她極力拽緊扶著她的春去,幾乎用盡全身力氣,得來的卻是春來一聲安撫:“姑娘,還有兩拜便能結(jié)束了?!?/p>
于是:“二拜高堂——”
她再次被扶著轉(zhuǎn)向,俯身。
她眼角沁出了淚水,渾身似是無力一般就要癱倒,被春去穩(wěn)穩(wěn)接住。
“夫妻對拜——”
她閉了眼,跟前的人卻不知怎的挪開半身,好似與她拜了,實(shí)則沒有,那高喊的人也瞧見了,連忙接下一句:“送入洞房——”
她被扶了下去。
不行,她不能就這樣糊里糊涂嫁人,阿兄還沒找到,熹荷的囑托也不曾完成,且阿兄的事才有眉目,她怎可就這般嫁到齊家來?
什么婚儀,什么拜天地,她不愿意的,算什么禮成!
只要不曾洞房,一切便都來得及,她絕不能就這樣認(rèn)命。
她再次咬下舌尖,血腥味蕩開,跟前也終于清醒了些,她極力拽過春去,也終于脫口而出。
“錯(cuò)了……一切都錯(cuò)了……我并非你家姑娘,我們被人設(shè)計(jì)了……”
她聲音艱澀,用盡最后一絲力氣:“去找白堯,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