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著兩個女兒不容反駁的眼神,水仙父親縱使心中仍有疑慮,卻也說不出反對的話了。
潛意識里,他對如今貴為瑾妃的女兒,有著一種近乎盲目的信任。
他點了點頭,算是同意了。
又和家人說了許多體己話,將宮外的注意事項一一叮囑。
時間飛逝,引路的太監(jiān)在殿外輕輕咳嗽提醒,探親的時辰快到了。
母親和水秀的眼淚瞬間又涌了出來,拉著水仙的手依依不舍。水仙父親強撐著作為父親的尊嚴(yán),眼圈卻也紅了。
水仙心中酸楚,強笑道:“娘,秀兒,別哭了。銀珠,帶娘親和秀兒去庫房,挑些合用的首飾和布料帶回去。”
她需要和父親單獨談?wù)劯匾氖虑椤?/p>
待銀珠領(lǐng)著母親和水秀離開,殿內(nèi)只剩下水仙和父親。
水仙的神色變得凝重起來:“爹,女兒如今雖貴為瑾妃,看似風(fēng)光,但在這深宮之中,危機四伏。女兒最大的軟肋,便是前朝無人!女兒在宮中孤立無援,一旦有變,恐難護住自己和孩子,更護不住你們!”
父親一聽,頓時慌了:“前朝無人?那爹能做些什么?爹雖然沒什么本事,但為了你,爹要不入朝”
“爹,”水仙打斷他,“您的心意女兒明白。但前朝官場,比易府后院兇險百倍千倍!您性子忠厚,不懂那些彎彎繞繞,貿(mào)然涉足,恐怕死得比在易家還快?!?/p>
水仙父親被女兒直白的話噎住,臉色有些泛白。
水仙從袖中取出一個沉甸甸的錦囊和一張折疊整齊的紙條,塞到父親手中:“爹,您拿著這筆錢,回去后,在京城里,找個合適的位置,開一家客棧?!?/p>
這是她思索多日,才想出的破局之法。
“開開客棧?”水仙父親徹底懵了,完全跟不上女兒的思路。
“對,開客棧?!彼赡抗馍铄?,“規(guī)模不必太大,但要干凈、整潔、位置便利。先把它開起來,用心經(jīng)營。這是女兒交給您的第一件事?!?/p>
她指著那張紙條,“您按這上面的地址,去找一個叫周硯的年輕人。他現(xiàn)在應(yīng)該是個落魄書生,生活窘迫?!?/p>
水仙細細地教給父親辦法:“您找到他,就說就說慕名他的才學(xué),聘請他做您客棧的掌柜。告訴他,只要他能把客棧經(jīng)營得有聲有色,日后必有重用!”
紙條上,正是水仙上一世記憶中,那個后來在商界嶄露頭角,如今卻仍然只是個落榜數(shù)次的窮苦書生的男人。
上一世,他幫了她許多,這一世,換她來提攜他。
水仙聽得云里霧里,不明白開客棧和前朝無人有什么關(guān)系,但女兒如今是瑾妃,她的吩咐必然有其深意。
他鄭重地將錦囊和紙條揣進懷里最貼身的口袋,用力點頭:“仙兒放心,爹一定把這事辦好!”
探親的時辰終于到了。
水仙將家人送到永樂宮門口,看著他們在太監(jiān)引領(lǐng)下漸漸消失在宮道盡頭的背影,心頭涌上濃濃的不舍。
今日一別,不知何時才能再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