士兵將一支箭呈給趙騰蛟,箭上穿著一只扎緊的小布囊,趙騰蛟連忙向張森擺擺手,兩人一起來到城樓內(nèi),城樓內(nèi)擺著一張桌子,桌上有油燈,豆大的燈光忽明忽暗,使房間里的光線十分昏暗。
趙騰蛟將布囊中的東西倒在桌上,就兩件物品,一塊是沙陀軍的銅制方形軍牌,上面刻著幾個突厥文字,不過不用看懂文字趙騰蛟也知道,這是沙陀百夫長的軍牌。
另一件物品是一塊折好的白疊布,應該是從內(nèi)衣上撕下來,鋪展開來,上面竟是用樹枝蘸著鮮血寫的幾行字。
‘我欲擊殺敵酋,敵軍混亂之時,唐軍可出城掩殺之!’下方畫了一個執(zhí)劍道士。
在最后又補充了一句,‘若整軍齊備,可舉火為號?!?/p>
趙騰蛟和張森對望一眼,異口同聲道:“郭宋!”
趙騰蛟頓時興奮起來,“這小子一定是將沙陀探子全部宰了,嘖!嘖!不簡單,居然還干掉一個百夫長?!?/p>
張森皺眉低聲道:“他說要擊殺敵酋,難道是”
趙騰蛟和張森同時駭然,郭宋要殺朱邪未明!
可能嗎?
張森輕輕嘆口氣,“聽起來簡直是癡心妄想,不過卑職卻有種直覺,或許他真能辦到!”
趙騰蛟點點頭,他也有這種感覺。
他狠狠一拳砸在桌上,斬釘截鐵道:“反正不投降也是一死,這個風險我來承擔!”
“我最后給你們一刻鐘時間考慮,一刻鐘后不投降,那就休怪我朱邪未明殘酷無情了!”朱邪未明冷冷地威脅著城頭上的唐軍。
他身后的八百騎兵并沒有列隊成方陣,而是列成一個月牙形,將都督朱邪未明簇擁在正中間。
就在這時最北面的月牙邊緣上多了一名沙陀騎兵,他頭戴銅盔,銅盔較低,遮住了眉頭,身穿鑲有護心鐵鏡的雙層皮甲,后披黑色大氅,腰挎一口戰(zhàn)刀,手執(zhí)弓箭,一根長矛掛在馬鞍上,這是一名典型的黑帳弓騎兵裝束,和周圍的士兵完全一樣。
只帶了八百人,朱邪未明當然要用精銳的黑帳弓騎兵來保護自己,但這多出的一名士兵卻是由郭宋裝扮。
沙陀探子都隨身帶著盔甲,很容易改扮,郭宋也能說草原通用語,又佩戴了軍牌,在夜色掩護下,只要對方不挑著火把仔細看他的相貌,根本不會發(fā)現(xiàn)他是假冒的沙陀騎兵。
他掛在月牙陣的最邊緣,光線很暗,周圍士兵都沒有注意他是怎么鉆出來?
郭宋冷冷望著遠處騎在高頭駿馬上的朱邪未明,他頭戴黃金狼頭冠,身披黃金甲,手執(zhí)戰(zhàn)劍,距離自己約一百二十步。
這個距離有點遠,但已經(jīng)是他能靠近朱邪未明的最近位置,可距離還不是關鍵,而是朱邪未明防護得十分森嚴。
前面有六名士兵高舉盾牌,形成一道盾墻,身后是十二名騎兵圍城一個小圈,前后都密不透風,只有側(cè)面留下一道尺許長的口子,透過這道狹窄的口子,正好可以看見朱邪未明。
金甲在火光下熠熠閃爍,甲上還有豎領,遮住了脖子,如果今天朱邪未明戴的是金盔,那郭宋也無計可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