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聲音幾近瘋魔地低語,卻如此堅定。
山中草庵命懸一線
傍晚的光從竹影間斜斜穿入,照在墻上的風干草藥與老舊獸骨間,織出縷縷斑駁光紋。外頭山風乍起,吹得庵門“吱呀”作響,寒氣從地板縫隙間慢慢滲入。
你緊緊握著那枚織金節(jié)牌,指節(jié)發(fā)白,卻渾然未覺。
因為你記起來了。
那最后一眼。
血如雨落,xiong口灼痛的劇烈灼燒將你的視線模糊成紅色,那一幕明明模糊到已快與夢境融為一體,卻忽然在剛剛——節(jié)牌落入掌心的那一刻——
清晰了。
他站在那里——不,是奔向你。他拼命要來,哪怕背后就是通往自由的路;哪怕是你,用整個身體在逼他轉身。
他不肯走。
他發(fā)瘋似地想追過來,哪怕一槍橫空、哪怕那是死局,他也不退。那一瞬間他眼底的瘋狂與撕裂,如今一點一滴全數(shù)在你心頭炸裂開來。
然后——那道從側后迅猛襲來的影子。
那是一記手刀,快得如鬼魅。他被劈中后頸,身子踉蹌倒地,雙手還在試圖撐地。他還試圖爬向你,還沒放棄——
而你那時,只剩下最后一絲氣息。沒能伸手,沒能喊他。
“……他……”
你喃喃自語,雙眸猛地睜大,手中節(jié)牌瞬間被握得更緊,幾乎刺破掌心。這一想起,那被強行帶走的畫面竟比回憶起自己中槍時更讓你心口劇痛。
因為——你不知道他之后怎樣了。
那人是誰?為何帶他?他是敵是友?是將他救走,還是帶他走上另一場生死?你什么都不知道,什么都不能確定。
你的心亂了。
“我不能再等……不能……”
你聲音顫抖,帶著一種將崩未崩的絕望:“我都不知道他是生是死……”
“我怎么能再……再躺在這里……”
眼淚忽然從眼角滾落,shi了下頷,滴入衣襟。你手抹過額前冷汗,強撐著坐起,xiong口劇痛隨即襲來,讓你整個人發(fā)出一聲悶哼,但你沒有停。
老者聞聲破門而入,見你強撐著坐起,面色鐵青:“你瘋了?!”
你虛弱地咬牙:“我要下山?!?/p>
“你再動,命就沒了!”他喝斥。
“我不動,他若是死了,就什么都沒了?!?/p>
你這一聲,低得像破布一樣抖,卻帶著無人能阻的執(zhí)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