戴佳憐愛地看著她,“我也不知道是幾幾年呢,只知道明年就要高考了。”
又一個被高三逼瘋的。
章韻宜痛苦閉眼,但還是老老實實地爬下來,穿好拖鞋,往洗手間走去。洗手臺前擠著三個人在刷牙,暫時還沒她的份,她只能憑著記憶找到梳子,心情堪比上墳,苦著臉一下一下地梳理發(fā)尾。
偶爾抬眼看向陌生而又熟悉的室友們,還是有些回不過神來。
高考結(jié)束的那個暑假,她們依依不舍,約好以后每年起碼要聚一次,剛開始兩年保持著,到后來越聚越少,至少上一次見面,還是三年前戴佳結(jié)婚的時候,即便如此,她們602宿舍也沒湊齊。
她們對彼此的近況了解來源也是在微信朋友圈。
再次擠在這又窄又小的宿舍,章韻宜都感到稀奇而懷念。
能成為室友也是一種緣分,雖然她們也有過矛盾,但都是一些雞毛蒜皮的小事,很快就會和好,大家都互相尊重對方的生活習(xí)慣,這不,三人刷牙洗臉之后絕不磨蹭,趕忙讓出位置。
時隔十年,章韻宜沒有立刻認出自己的刷牙杯,愣了幾秒。
戴佳推了推她,嘴里還含著牙膏沫,口齒不清地說:“腫么了。”
章韻宜掃過一排漱口杯,有些牙刷上還shi漉漉的,她試探著拿了個符合她高中時審美的杯子,見戴佳沒有驚呼“拿錯了”,這才放心地擠出牙膏,哼哧哼哧地刷牙。
清晨的宿舍也是熱鬧的,時不時就傳來喊叫——
“哎呀,襪子又沒干!穿什么啊!”
“你去食堂嗎?給我?guī)€包子!”
“哪有時間,早自習(xí)之后再去吃唄?!?/p>
章韻宜在大學(xué)時就換成了電動牙刷,之后只換過品牌,突然回歸到傳統(tǒng)牙刷,還有些不太習(xí)慣,咕嚕咕嚕漱口后,又以最快的速度洗臉。高中生也有自己的護膚品,不過都很簡單,她的桌子上擺著一瓶乳液,哪像十年后,她家里梳妝臺上擺得滿滿當當,就連香水都單獨買了個透明玻璃柜擺放。
她往手心里倒出點乳液,猶豫了一會兒,一鼓作氣往臉上拍拍打打。
等流程全都走完已經(jīng)過去十幾分鐘,廊道里腳步聲不絕,都匆匆忙忙的,章韻宜也被這樣的氛圍感染,三下兩下穿好鞋子,拿起書包跟著戴佳往外沖。
九月份的江州暑氣未消,稀薄的日光穿過云層,章韻宜走出宿舍樓時一陣恍惚,除了逢年過節(jié)趕早班機以外,她很久沒有這么早起來過了,大學(xué)時的早八她還可以拖到七點半醒來然后生死時速,更不要說上班以后,只要九點前能趕到公司打卡就行。
她不算陰間作息,但每天都要到十二點才會放下手機。
為了保證七八個小時的睡眠時間,她租房子都是租在公司附近,出門早就掃輛單車,出門晚坐地鐵兩站就到,睡到八點起來心都不慌。
論命苦,還得是高三生。
“你今天怎么了?怪怪的?!?/p>
從宿舍樓去教學(xué)樓也有長長的一條路,戴佳走得飛快,章韻宜都快跟不上,被她拖著健步如飛,正氣喘吁吁,冷不丁聽到這句話,章韻宜眉心一跳,果斷為自己找了個理由,“有點不舒服,估計大姨媽快來了?!?/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