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韻宜很想逃跑,
內(nèi)心風起云涌,
臉上的表情也很復(fù)雜,她認命地走了過來,垂著頭,像是怕嚇到了誰,聲如蚊吶:“爺爺?!?/p>
陳闊:“……”
爺爺?
他面露茫然,側(cè)過頭看看瞪著眼睛的老人家,下意識地朝外挪遠了半步。
“爺爺,”章韻宜知道,伸頭是一刀,
縮頭也是一刀,以老章的敏銳,就算她現(xiàn)在以同學(xué)這樣的身份介紹糊弄過去,
都不用一天他就會回味過來,老頭最討厭的便是欺瞞,她一鼓作氣,輕輕地,含糊地說,“這是我……嗯,男朋友?!?/p>
老章懵了,眉毛都豎了起來,“男朋友?”
就這毛頭小子呢?
章韻宜趁著爺爺愣神時,趕緊給還呆若木雞的陳闊使了個眼色,傻了嗎,叫人啊,可她眼皮都快眨抽搐了,他還是一聲不吭地站著,醫(yī)院門口的石墩子都比他圓滑!
老人家什么陣仗沒見過,不至于連這種場面都應(yīng)付不來,直愣愣地哦哦兩聲應(yīng)了后,仍然有些恍惚,看向?qū)O女,沒話找話,“你來這做什么?”
如果沒有碰到陳闊,章韻宜有充分的理由,比如她沒事做,也想來探望那個給她買麥芽糖的爺爺。
但現(xiàn)在情況有變,她也得改變策略,她跟沒事人一樣笑了笑,實際上臉部肌肉都僵了,“我跟他約好在這碰面,要去對面的公園劃船!”
陳闊怔了怔,他們約好去劃船了嗎?什么時候的事?
“劃船???”老章其實也沒聽進去,張了張嘴,“行行行……”
“爺爺,您是不是還要去……探病呢?”章韻宜委婉提醒,結(jié)束吧,快結(jié)束吧,再這樣繼續(xù)尬聊下去,江州這片土地都要被她的腳趾摳爛了。
“哦對對對!”老章倉促地轉(zhuǎn)身,跟無頭蒼蠅似的往前走,顯然沒回過神來,琢磨著男朋友這三個字是不是對象的意思,還是說現(xiàn)在的小孩把男生朋友省略為了男朋友。
章韻宜跟陳闊都長舒了一口氣,酷刑總算結(jié)束了,誰知老章走出幾步后,又一臉心事重重地折返,臉還是黑的,兩人又急急地提起一口氣,又怎么了?
“爺爺——”
您還有事嗎?
話還沒說完,老章從襯衫口袋里搜出一卷錢,抽出兩張百元現(xiàn)金往孫女手里塞,“拿著,劃船當心點,熱了就買點雪糕吃?!?/p>
這舉動令章韻宜哭笑不得,收起手心,攥得很緊。
看來爺爺很喜歡陳闊啊……
老章走之前不著痕跡地打量了眼陳闊,這回是真的走了,不一會兒便看不到他的身影,他走得很快——等等,章韻宜一驚,又一喜,她明明有聽到他們提起小偷的字眼,所以,爺爺?shù)哪_沒事?
她吃驚地看向陳闊。
直覺告訴她,上輩子爺爺碰到的那個男生就是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