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會如何呢?
裴瑛這個人,
分明心狠手辣卻又自視清高,
若是知道自己一直視為親妹的裴明繪卻在暗中覬覦自己,不知道那種討厭的臉上又該是什么好看的顏色呢。
想到這里,溫珩不由笑了起來。
他對于所有的前因后果都十分明白,可是就是因為明白,
便也以為事情悉數(shù)在自己的掌控之中。
起初不過是為了報復(fù)裴瑛才接近她,一舉燒毀了裴氏半數(shù)資財,后欲取其妹性命,
叫裴瑛痛不欲生追查兇手之時,長安之人便會重翻舊案。
裴瑛在位久矣,
樹敵無數(shù),只要他報仇心切一步踏錯便是萬丈深淵。
而就在裴明繪被害身亡之后,所有的證據(jù)就會指向當(dāng)朝的丞相,陸珩舟。
兩虎相斗,必有一死。而活下來的人,勢必也是元氣大傷,倒是便是除掉那個人的時候。
原本一切的謀劃都已到位。
眾人也對他寄予厚望,可偏偏他沒下手。
雖然那人對此甚為不滿,說如此兩面出擊形式大好,溫小公子如何總是拖后腿。
溫珩本不是多情之人,絕不會因為裴明繪只是一個無辜的人而手下留情。
可是諸多原因卻叫他沒有下得了手。
他也不在乎這些所謂的錯綜復(fù)雜的原因,他向來恣意妄為,幼時有父親家族庇護,少時為皇帝寵臣,更為寵幸。
若非裴瑛心狠手辣手段狠毒,他斷然不會落得如此下場。
驟然,對裴家人的厭惡占了上風(fēng)。
溫珩的修長的手指緩慢地握緊劍柄,帶起絲絲入骨的涼意。
既然她夢里心向裴瑛,就讓她在夢里死去,免得再看見裴瑛以后慘死的模樣,痛不欲生。
溫珩以極度慈悲的心思思忖著。
若是以往,自己定然不會尋這些稀奇古怪的由頭,往往一劍封喉干脆了事。
或許,是她的容顏讓自己多了一份奇怪的憐憫之心。
當(dāng)然,僅此而已。
可就在長劍出劍三寸之時,屋外寒風(fēng)躁動起來,吹得檐下鐵馬叮咚作響,冷風(fēng)似是從窗隙透進了屋內(nèi),寒風(fēng)卷著暖意翻滾掙扎著,自梁上垂下的白紗不安地涌動著,像是平靜的湖面之下危險的暗流。
他卻全然不顧,全幅身心都放在手中劍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