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才疏學(xué)淺,方才從市井聽來一句詩,思來想去難解其中意,特來請教小姐?!?/p>
“你說?!?/p>
裴明繪陡然生起戒備來,卻還是不知道溫珩葫蘆里賣的什么藥。
“市井小兒多傳唱,南山崔崔,雄狐綏綏。魯?shù)烙惺?,齊子由歸。既曰歸止,曷又懷止?”溫珩慢慢地吟誦著,略帶嫵媚的嗓音讓詩經(jīng)《南山》帶上了曖昧情|欲,讓人冷不丁寒芒聳立?!爸皇菬o緣無故,市井何故唱出此詩,是不是暗有所指?”
情誼勘破
此詩名曰《南山》,
影射齊襄公對文姜的覬覦之心與□□之行。
其意昭彰,裴明繪怎么會不明白。
而溫珩,又怎么會不解其中意。
裴明繪的身體頓時僵直,
她忘了,忘了摻雜在這段隱秘情感的的又回到了朝堂。
如此,兵不血刃收回土地,皇帝自然高興。
可是面對民間的流言,皇帝卻也不得不有所顧及,強(qiáng)行將此事按了下去,不再追查金礦的事。
說來奇怪,皇帝一收回關(guān)于徹查金礦一案的命令,民間洶洶流言也就銷聲匿跡。
沒了皇帝的允準(zhǔn),裴瑛也不得不停下追查,可是就在他回到長安之時,那千里迢迢來長安舉報(bào)之人業(yè)以暴斃。
市井流言再起,過往危機(jī)再現(xiàn),兩相疊加之下,便是一場巨大的不可轉(zhuǎn)圜的□□,而這場□□的矛頭,指向了裴瑛。
是誰?
是誰。
裴明繪不可置信地抬起眼來,看著溫珩言笑晏晏,紅色的夕陽落在他的姣好的面皮之上,像是鮮紅的血光,濃烈得幾乎要滴落下落。
一種無可名狀的恐懼攀附上來,沿著她的脊骨,血肉與經(jīng)脈一寸一寸上攀了上來。
裴明繪現(xiàn)在才明白了,溫珩意欲何為。
他是真心想要他們的命,要他們身敗名裂。
可溫珩有這個能力嗎?
裴明繪不禁懷疑,他如此年輕,溫家如今業(yè)已不復(fù)從前輝煌,單單一個他,哪來鼓蕩流言的能力?
可是此時終究不是思忖之時,裴明繪只能壓下所有的疑惑,直面自己的現(xiàn)在所處的困境。
裴明繪知道,溫珩是個瘋子,她若不順著他,焉知他會發(fā)什么瘋。
他若發(fā)了瘋,將自己的情誼昭告天下,裴瑛會怎么看她,這天下人又會怎么看裴瑛?
若只是偏見歧視也就罷了,可是偏偏朝野民間暗潮涌動,倒是只怕是潛流當(dāng)有合流之勢,接著當(dāng)初強(qiáng)行壓下的舊案一齊攻訐而來,如今有沒了皇帝的既往的信任,裴瑛縱居高位,怕也是力不從心了。
溫珩的笑容流著蜜一般的甜,裴明繪這才知道了什么叫口蜜腹劍,可是劍已經(jīng)架在了她的脖子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