夭枝見他視線落在鐲子上,她下意識摸向手腕,她不敢相信真的有人能做到控制自己的心思,隱瞞自己的心聲。
他心思該有多深。
她背脊出了一身汗,他一介凡人,這般竟然都能猜到,更甚至方才她返回水榭去尋他,竟都聽不見他任何心聲。
他竟然可以強行控制自己心中不想任何事,這是何等難的事,他卻輕而易舉做到!
此等城府,叫她如何不驚心?
她久久無法平靜,原來這鐲子早就變成了廢物,只是她不知罷了……
是她太過大意輕敵,她早該想到的,他設(shè)計這么大一個局,不可能心中沒有一絲端倪,她原道她只是碰巧沒有遇到他在心中設(shè)想之時,如今想來是全避開了她,即便是真有心聲,他恐怕也能輕易掩蓋一二。
“那你如今為何要說,你不是可以瞞一輩子嗎,可以一直誤導(dǎo)我嗎?”
宋聽檐卻依舊平靜,“你不是能聽我心聲嗎,怎么如今察覺不到我心中的殺意?”
夭枝身子一僵,她沒有想到他如今說這樣的話都這般平靜,平靜到讓人覺得過分淡漠。
宋聽檐靠近過來,夭枝只覺渾身都能感覺到他身上的熱意,肌膚的堅硬。
她脫不出,只能后仰著身子,閉著眼睛不看他,生怕自己想法被他看出端倪。
他卻故意步步緊逼,伸手掐著她的下顎,低頭看來,一字一句低道,“我今日便是要告訴你,你即便預(yù)知后事,手握奇物,也依舊斗不過我?!?/p>
夭枝捂著手腕,渾身緊繃,連呼吸都止住。
他看了她許久,才忽然一笑,慢慢松開了她。
夭枝感覺他的手松開,全身力道瞬間松懈。
她無力滑坐在地,看著他離開的背影,視線慢慢下移落在碎掉的玉鐲上,久久無法回神。
夭大人當(dāng)真是什么都舍得。
夭枝許久才回過神來,伸手去拿碎了的玉鐲,腦中思緒卻沒有停。
瞧他如此做派,似是并不認(rèn)為世間有神仙一說?
夭枝無法確定,有聽心鐲都不知道他心中想法,更何況如今聽心鐲已碎。
她只覺手掌越發(fā)疼,她抬手一看,手掌裹著的紗布,已經(jīng)染成紅色。
她將紗布解了,血慢慢順著手掌流下,滴落在玉鐲之上,格外刺目。
她凝神治愈許久,傷口都沒有半點變化,心中有了幾分寒意,天罰之后,她的仙力已所剩無幾,身子也不如往日強健,如今便是一個尋常女兒家的體力,恐怕都比她強上數(shù)倍。
她想起他方才說的話,酆惕自不能死,莫說他能制藥壓制嫪貰,且他本身就在歷劫,自也不能出差錯。
她正欲起身,卻見前頭湖面之上飛躍而來一信鴿,落在她面前。
夭枝看著它腳上綁著的紙條,竟沒有動過,心瞬間懸起。
她看向信鴿,“沒尋到師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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