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是給天下典籍的衣冠冢,”他親手點燃第一炷香,“它們會在嶺南重生?!?/p>
學(xué)生們依次上前,在碑前放下自己抄寫的書:《齊民要術(shù)》《水經(jīng)注》《嶺南農(nóng)書》
阿蠻放的是本手繪的《百工圖譜》,扉頁寫著“給阿爺”。
黃寧發(fā)現(xiàn)那個長安少年在碑前跪了很久,懷中抱著新抄完的《論語》。
秋試放榜日,黃巢破例讓前十名學(xué)子參與政事。
年紀最小的竟是個俚人女孩,她提出的“梯田養(yǎng)魚法”讓老農(nóng)們都嘖嘖稱奇。
“陛下,”女孩大膽地問,“我能回家鄉(xiāng)教族人嗎?”
黃巢親手為她戴上青玉冠:“你已是太學(xué)博士,該有官印。”
尚讓小聲嘀咕:“女子為官”
“嶺南的女子,”黃巢打斷他,“頂?shù)蒙现性脑紫??!?/p>
臘月祭灶時,黃寧病倒了,高燒中一直喊著“長安”。
阿蠻連夜跑去山上采藥,摔得滿身是泥。
他熬的藥又苦又澀,黃寧卻喝得一滴不剩。
“先生,”阿蠻趴在床邊問,“長安的雪真的像鹽一樣白嗎?”
黃寧望著窗外的荔枝樹:“嶺南的雨,比長安的雪更養(yǎng)人?!?/p>
病愈那日,黃巢邀他登上海邊新造的樓船。
船舷上刻滿了太學(xué)學(xué)生的名字,連那個交趾少女的都在。
“朕想通了,”黃巢迎著海風(fēng)張開雙臂,“打回長安不如再造個長安?!?/p>
他指著遠處的船隊:“等這批海船回來,帶上棉種和算盤,我們沿著海岸線往北走。”
黃寧突然明白過來:“陛下要用稻浪推回去?”
“讓朱溫看看,”黃巢的眼中映著波光,“什么才是真正的民心所向?!?/p>
開船前,阿蠻追到碼頭,塞給黃寧一個布包。
里面是曬干的素馨花,和一本嶄新的《嶺南詩草》。
第一頁上寫著:“稻花香里說豐年,聽取書聲一片?!?/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