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天緊了緊領(lǐng)口,獨(dú)自走進(jìn)了巷子中。
低矮的屋檐下,隨處可見穿著舊棉襖無所事事的工人。
他們?nèi)齼蓛傻木墼谝黄穑懻摰脑掝},基本就是圍繞兩點(diǎn)。
一是昨天林苗苗提出的入股掏錢的事情,二是未來的生計問題。
聲音雖然并不激烈,但是語氣中都分外沉重。
連帶著空氣中,都飄散著焦慮不安的味道。
“林記者的意思是,政府打算讓咱們掏錢,可是咱們剛把血汗錢討回來,現(xiàn)在又要去填磚廠的無底洞嗎?”
“你們說,汪局長之前的承諾,會不會是逢場作戲?”
“畢竟咱們的工資,可是一大筆錢,當(dāng)官的,哪有不撈油水的?”
“哼,我也覺得其中有鬼,這工資剛討回來沒幾天,都還沒捂熱乎呢,政府就又惦記上了,太可疑了?!?/p>
“不能吧?我覺得林記者和汪局長,都是好人啊,最起碼不像趙青山劉敬那么心黑?!?/p>
王天放緩腳步,臉色微變,心里卻在冷笑。
果真是升米恩斗米仇,總有不知好歹的人。
不過一路聽下來,這樣的工人,倒是少數(shù)。
就算質(zhì)疑政府不會為他們的生計考慮,也不會說林苗苗半句壞話。
畢竟當(dāng)初,林苗苗挺身而出,是許多人都親眼見到的。
更多的問題,在于就算填不上這個窟窿,磚廠還能不能重新振作起來。
他們的掏的錢,會不會打水漂沒有回報之類的問題。
王天忽然停住了腳步,一個上了年紀(jì)的工人,正對著幾個愁眉不展的同伴嘆氣。
“唉,咱們就是命苦,這要是當(dāng)初的廠子,別說五十一百,就算再多一點(diǎn),我也得掏這個錢!”
“可這現(xiàn)在的磚廠,就是個燙手的毒瘡,捂不得也刮不掉,真是沒轍”
王天掃了一眼其余幾人的反應(yīng),一個中年男人忍不住開了口。
“劉叔,話雖然這樣說,但是磚廠從前的效益,還是不錯的?!?/p>
“要不是趙青山這伙人禍害的,肯定不會落到今天的下場?!?/p>
“既然政府都給咱們出主意了,要不然,就試試吧?!?/p>
被稱作劉叔的工人嘆口氣,無奈的擺擺手。
“看大家伙怎么想吧,要是大部分人都同意,那就只能這樣了。”
王天的目光落在中年男人身上,默默記下了他的面容。
隨后,他便不動聲色的離開了巷子。
林苗苗正在原處焦急的等待著,肩頭已經(jīng)落了一層薄薄的雪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