孫桓坐在原本屬于張虎的主位上,卸去了染血的銀甲,只穿著一件內(nèi)襯的軟袍,身上幾處包扎好的傷口隱隱作痛,但精神卻異常亢奮。
他左右兩側(cè),分別坐著周循和丁奉。
周循的左臂纏著厚厚的紗布,那是攀城時(shí)被滾油灼傷的,臉色有些蒼白,但眼神依舊明亮睿智。
丁奉更是豪邁,他赤裸的上身纏滿了紗布,好幾處傷口還在滲血,卻渾不在意,坐得筆直,臉上帶著大戰(zhàn)后的酣暢和興奮。
“兄長?!?/p>
周循的聲音帶著一絲疲憊,卻掩不住欣喜,他指著桌案上初步統(tǒng)計(jì)的文書。
“合肥一戰(zhàn),我軍雖傷亡不小,但大獲全勝!陣斬魏征東將軍張遼長子張虎!斬殺頑抗魏軍七百余級(jí),俘獲一千三百余人!城中糧倉、武庫皆完好無損!”
他頓了頓,語氣中帶著驚嘆:
“繳獲之豐,遠(yuǎn)超預(yù)期!糧倉內(nèi)粟米堆積如山,足有十萬斛以上!武庫中鎧甲、刀槍、弓弩、箭矢堆積如丘,足夠武裝兩萬大軍!”
“更有大量攻城器械、戰(zhàn)馬、布帛……合肥不愧為曹魏抵御我江東之橋頭堡,積儲(chǔ)之厚,令人咋舌!”
“好!太好了!”
孫桓忍不住用力一拍桌案,牽動(dòng)了傷口也毫不在意,臉上洋溢著巨大的喜悅。
“此戰(zhàn)能克此堅(jiān)城,承淵當(dāng)居首功!若非你悍不畏死,率先登城,攪亂敵陣,我等絕無可能如此迅速破城!”
丁奉聞言,連忙抱拳,臉上帶著一絲年輕人的赧然和驕傲:
“將軍過譽(yù)!奉只是盡本分!若無將軍及時(shí)率主力壓上,末將那一千人,恐怕早已折在城頭了!”
孫桓擺擺手,目光掃過地圖上被標(biāo)記為的合肥、堂邑、江都三城,眼中閃爍著戰(zhàn)略家的光芒:
“此三城,合肥居中,控扼淮西;堂邑在西南,鎖滁河之口;江都居?xùn)|,扼長江之咽喉!三城互為犄角,遙相呼應(yīng)!”
他用手指在地圖上重重一劃,從合肥指向北面的壽春:
“如今,三城在手,淮南腹地,門戶大開!我軍已在此站穩(wěn)腳跟,進(jìn)可攻,退可守!而曹魏在淮南的最后堡壘——壽春城,已完全暴露在我軍兵鋒之下!張遼老兒,如今只能困守孤城,惶惶不可終日了!”
一股豪情在孫桓胸中激蕩。
從抗命北上,孤軍深入,到連戰(zhàn)連捷,收服人心,再到如今攻克合肥,鼎定淮南大局!
這條充滿荊棘和血火的北伐之路,終于被他硬生生闖出了一片朗朗乾坤!
壽春,就在眼前!中原,似乎也不再那么遙不可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