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用力架住她綿軟的身體,語氣不容置疑。
酒吧里探究的目光越來越多,像芒刺在背。
我半扶半抱地拖著她,踉踉蹌蹌地往門口挪。
她嘴里還在含糊不清地嘟囔著,眼淚鼻涕糊了我一肩膀。
小陳慌忙跑過來幫忙開門,冷風(fēng)一下子灌了進(jìn)來,吹得人一個激靈。
好不容易把她弄出酒吧大門,巷子里昏暗的路燈光線勉強(qiáng)照亮腳下坑洼不平的石板路。
夜風(fēng)帶著江水特有的涼腥氣,吹散了酒吧里悶熱的酒氣,也讓人混亂發(fā)熱的頭腦清醒了一絲。
我開始觀察李婉茹的狀態(tài)。
李婉如幾乎整個人都掛在我身上,頭歪著,閉著眼,發(fā)出輕微的鼾聲,剛才那不顧一切的告白仿佛只是酒醉后的幻夢。
我喘著粗氣,艱難地調(diào)整了一下姿勢,準(zhǔn)備扶著她往巷口走,去路邊攔車。
就在這時,我下意識地抬起頭,目光掠過巷口那盞光線昏黃的舊路燈。
燈柱下,靜靜地立著一個身影。
單薄,孤寂。
昏黃的光線吝嗇地勾勒出她的輪廓。
一件米色的風(fēng)衣,在帶著江腥氣的夜風(fēng)里,衣擺被輕輕掀起,又落下。
她手里,似乎還提著一個小小的、方方正正的塑料袋。
路燈的光暈在她周圍晃動,明明暗暗,讓她的身影顯得有些不真實(shí)。
林晚舟。
她就站在那里,一動不動。
隔著十幾米的昏暗距離,隔著酒吧門口的喧囂和我四目相對。
我的心跳,在短暫的停滯之后,猛地沉了下去。
空氣凝固了。
巷子里只剩下風(fēng)聲,還有李婉如無意識的沉重呼吸。
然后,林晚舟動了。
她沒有上前,甚至沒有一絲多余的表情。
只是微微抬起了提著塑料袋的那只手,很輕的動作,塑料袋發(fā)出細(xì)微的摩擦聲。
“電話里你說忙,”
她的聲音響了起來,不高,卻清晰的傳入到我的耳中。
“原來在忙這個?!?/p>
沒有質(zhì)問,沒有憤怒,只有平靜,只有沉默。
人,不是在沉默中滅亡,就是在沉默中爆發(f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