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怎么也想不通,為何因為一句話,保成竟會傷心至此,寧愿不要自己的寵愛,不要太子之位,也要搬離乾清宮,還說出如此決絕的話。
“保成,到底要朕怎樣,你才肯原諒朕?”
梁九功聽著這話,忍不住哭起來。眼前求兒子原諒的可是萬歲爺啊,何時這般卑微過?若非真的在意到了骨子里,又怎會低頭求和呢。
胤礽的長睫顫了顫,“汗阿瑪無需求兒臣原諒,若沒有兒臣,額娘就不會死,您沒有說錯。”
康熙跌坐在椅上,終于意識到自己有口無心的一句話將胤礽傷的有多深。
“好,好…朕答應(yīng)你?!彼]了閉眼,頹然道:“毓慶宮已經(jīng)修繕好,明日朕會派人打點一切,你……便搬過去罷。”
說完,似是耗光了所有力氣,在梁九功的攙扶下才勉強起身。
胤礽跪地叩頭:“兒臣多謝汗阿瑪成全?!?/p>
康熙還想再說些什么,卻聽胤礽又道:“恭送汗阿瑪?!?/p>
康熙像是一下子老了十歲,他悉心教養(yǎng)和寵愛多年的孩子,被自己親手推遠了。他不知道該怎么做,才能回到從前,回到那個兒子會窩在他懷里撒嬌,叫著他阿瑪?shù)膹那啊?/p>
而從前,不過是幾個時辰以前。
西暖閣的燭火亮了一夜,康熙的折子也批了一夜?;蛟S只有操勞政務(wù),才能讓他暫時忘記東暖閣里和他生分了的兒子。
翌日一早。
未等康熙下朝,胤礽已經(jīng)起來了,吩咐了凌嬤嬤收拾東西,便帶著何玉柱去了祭奠孝誠仁皇后的地宮。
胤礽到了這里,吩咐何玉柱和地宮守衛(wèi)在外面候著,誰都不準進去。
何玉柱不放心道:“殿下,還是讓奴才陪著您吧?!?/p>
胤礽在夜里哭著醒來兩次,這會兒看起來狀態(tài)很不好,面色發(fā)白,眼睛紅腫,仿佛風(fēng)一吹就會倒。
“出去?!彼淙坏馈?/p>
何玉柱無法,只得退到地宮外面守著。
守衛(wèi)們見狀低聲道:“太子殿下一個人進去,萬一沖撞了可怎么好?若有不妥,咱們可是會掉腦袋的!”
“噓,小聲點,被人知道你在背后議論儲君,一樣會掉腦袋。”
那人不敢再多言,連忙禁了聲。
何玉柱憂心忡忡的朝里面張望,并未聽見守衛(wèi)們的議論,回頭道:“守衛(wèi)大哥,不知地宮里面可有人把守?。俊?/p>
一人搖搖頭:“沒有,皇上下了旨,除了祭祀的大日子,平日都不許有人進去。今日本該是有人守著的,可是太子殿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