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種想法,不止周三姐有,于念也有。
她被李氏攥著小臂拖拽著從屋后扯著往前走,手里還拖著翻地的鐵鍬,指上沾著土,襯的她露在外頭的那層皮更顯瓷白。
于念任由李氏粗暴對待,低著頭不敢反抗,一副逆來順受的模樣,唯有垂下的濃密長睫嚴嚴實實遮住眼底漆黑無光的眸子。
她抿著唇往前,心里死水一般。
于老大今天去集市上不是買東西,一是送兒子進書院,二是給于念尋個好去處。
什么好去處,自然是錢給的多的地方。
像于念這樣的姿色,原本能嫁給員外當個側(cè)室,可惜她雖有一副好皮囊,卻是個不會說話的啞巴。
不過啞巴好啊,啞巴不管怎么對待都不會出聲,更適合做個任人羞辱的玩物。
于念木訥的往前走,想著,許是于老大談好了價錢吧。
在自己死,跟拉著于家三口一起死之間,于念默默握緊手里的鐵鍬。
就在她即將下定決心時,李氏松開她的手停了下來,將她往前一推,“喏,瞧瞧吧?!?/p>
于念被推的一個踉蹌,眼見著沒站穩(wěn)要往前摔的時候,忽然一雙白皙修長的手扶握住她的小臂,將她穩(wěn)穩(wěn)托了起來。
心從懸起到落地,不過短短瞬息之間,但心跳卻嚇得陡然加快。
于念驚魂未定緩緩抬頭,就對上一張絕艷好看分不清性別的臉。對方眼眸明亮溫暖,光一般,就這么毫無征兆的投進她漆黑死水的眸子中。
光太晃眼,晃得于念烏龜一樣本能的縮進自己的殼里,低著頭慌亂的往后退了半步。
褚休扶穩(wěn)對方后就默默收回手,手藏在袖筒里,緊張的出了層薄汗。
她素來大方坦蕩,這會兒不知道腦子里哪根筋搭錯了,對著于念那張出水芙蓉般的臉蛋,文鄒鄒的說著別扭話,“于姑娘好,我叫褚休。剛才唐突了姑娘,抱、抱歉?!?/p>
她一結(jié)巴,引得所有人都朝她看過來。
褚休,“……”
連李氏都跟著稀罕,目光從褚休身上掃過看向周三姐,陰陽怪氣的調(diào)兒往上揚著,“這就是桂榜有名的褚秀才?怎么瞧著說話還不如我家大寶利索呢?!?/p>
就褚休這樣的都能考上秀才,李氏瞬間覺得秀才的門檻兒也沒多高,以她寶貝兒子的機靈勁兒,到時候還不是想考秀才就考秀才,想考狀元就考狀元。
一想到自己將來能沾著兒子的光被封個誥命,李氏瞬間眼睛高過頭頂,看誰都用下巴去瞧。
周三姐臉上訕訕的,胳膊肘拐了拐身邊的褚休,用余光詢問。
褚休素來拿的出手,不管是村里還是縣城里,褚休都是那雞圈里的鳳凰,別說帶出去見人了,光是提起褚休的名字,周三姐這個沾著半點親戚關(guān)系的人都覺得與有榮焉倍感驕傲。
尤其是褚休年紀輕輕得了秀才后,周三姐提起褚休那都是咬著重音說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