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4章（第2頁）

但他不行，哪怕是蓋爾·納什，他也只能暫且維持和她的友誼，他相信有朝一日，總有一天，他們會站在對立的兩邊，那時他絕不會手軟。更何況蓋勒特……沒有什么是蓋勒特做不出來的，攔在他面前的只有“不能”，沒有“不敢”或者“不想”。曾經(jīng)他天真地以為英國會是一片被特殊對待的樂土，但現(xiàn)在這個可笑的念頭破滅了。

“我不明白，難道你所熱愛著的國家就能夠幸免嗎？”他喃喃地問。

“當(dāng)然不能，我盡力了，但戰(zhàn)爭加上瘟疫，郵政并不通達(dá)，前兩天有艘郵輪被發(fā)現(xiàn)整船人病死在了海上。”蓋爾干巴巴地說，她其實已經(jīng)麻了，“我的國家，她——”3

太糟糕了，糟糕到哪怕她上輩子死前，全國所有公立醫(yī)院都跟著她穿越，也起不了什么作用。醫(yī)療資源是孱弱的，它需要秩序、法律、暴力和道德的保護(hù)，此時此刻她的祖國能拿出哪個？在新的思想與力量蕩滌大地之前，白搭。

斯內(nèi)普在沖她搖頭，他們只得暫時先避了出來，留下鄧布利多一個人冷靜。反正他并不是真想要一個答案，更不是忽然對遠(yuǎn)東來了興趣，他只是想逃避到思考里去，強(qiáng)行讓邏輯與知識統(tǒng)治大腦，將情感激蕩排除在外。

“阿不思·鄧布利多其實是個很感情用事的人。”他們漫步在霍格莫德的街道上，雨勢轉(zhuǎn)小，不打傘也十分宜人，“只不過當(dāng)我認(rèn)識他的時候，真正能夠調(diào)動他感情的人和事已經(jīng)很少了，就那么一次，要了我們兩個的命。后來我才知道，他人生最初的悲劇，也是源于感情?！?/p>

“你不是嗎？”蓋爾隨口說道。

斯內(nèi)普半天沒說話，蓋爾等不到后續(xù)，撿起剛才的上下文一琢磨，頓時有點兒尷尬。她想說剛剛沒過腦子，是不是語氣還有點兒硬，但斯內(nèi)普已經(jīng)開口了：“我很想說是，但實際并不是?！?/p>

蓋爾驚恐又詫異地看著他——不是？這怎么能不是呢？

“準(zhǔn)確地說，我要在莉莉死后，才真正愛上她，之前大概只能算是什么……占有欲？總之，鄧布利多的評價是惡心。”他現(xiàn)在已經(jīng)可以心平氣和地說起這一切了，終于，雖然心里依然難過，“是她的死亡……帶來的懊悔與愧疚……它們洗干凈了這份感情。”

“占、占有欲很骯臟嗎？”

“因為我曾祈求黑魔王饒過莉莉的性命，隨便他殺掉波特父子好了，我認(rèn)為那樣的話我就會得到她?！彼箖?nèi)普說，抱著一種破罐子破摔的心情。

“雖然我覺得寡婦再嫁是正常的，但你是不是也太自信了？她要是喜歡你她還嫁給波特爸爸干什么？”

斯內(nèi)普無聲地望著她，蓋爾茫然回望，忽然福至心靈：“你、你打算——”那個詞她說不出口，憋了半天，才憋出一句：“你打算違背她的意愿？”

“她……會成為一個賞賜，一個由黑魔王賜下的禮物?！彼箖?nèi)普說得有些艱澀。誠然，他能夠坦然面對自己的過去，但蓋爾會如何看他呢？

“能活著比什么都強(qiáng)，盡管你同時還打算乘人之危?！鄙w爾有自己的原則。福利院那種地方，不至于要她的命，但是她當(dāng)初為了活得更好，照樣不得不妥協(xié)。

斯內(nèi)普搖搖頭，言簡意賅地說：“我罵過她?！?/p>

那件事里各人有各人的錯，但別人的錯并不能抵消他的錯。

“你指著她麻瓜出身說事兒了？”蓋爾的語氣還很輕松，她對血統(tǒng)歧視向來無感，雖然被歧視了不高興，但這種不高興就像是走路踩到狗屎。

“不止?！?/p>

“你侮辱她人格了？”蓋爾開始害怕起來了，“涉及到私生活的那種？”

“對?！?/p>

“惡心！”蓋爾毫不猶豫地說，“哪個詞？”

“嗯……‘filthy’4。”他簡直張不開口，這個詞像一卷猛烈的狂風(fēng)，將他的自尊掃得干干凈凈。

“惡心?！彼种貜?fù)了一遍，“但比我想象中要好一些，你那時候多大？”

“十六吧，大概?！?/p>

蓋爾點了點頭，沒有再說什么。前因后果他既然選擇略過，她也沒有非追問不放的道理。十幾歲的少年正是是非觀最混沌的時候，更別提他原生家庭糟糕得要命，從小也沒上過德育課，伏地魔全盛時期的霍格沃茨估計和斗獸場沒什么分別——看，果然長歪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