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是不是以為我不記得你?”格林德沃冷冷地一挑眉,“不是我說,法官閣下,你就和這種東西合作……那活著也沒什么樂子!”
“那也是你留下來的。”主審法官隨口回道。雖然洛里覺得他不是那個意思,但從格林德沃突然閉嘴的表情來看,他好像、大抵、八成是一廂情愿地誤會了。
“你干嘛一定要我認罪?”被告吸了吸鼻子,軟綿綿地從新婚丈夫的手中掙脫出來。還挺可憐——不!不!洛里恨不得抽自己一耳光,這次絕對不再上當了,絕不!
“因為我要出一口氣?!甭楣夏涣砰L認真地說,“別笑,斯內(nèi)普太太,您自己當然沒感覺,但您像一朵烏云一樣盤踞在我們頭頂這么多年,隨心所欲指手畫腳!多少人因您的干預(yù)或者僅僅是迫于您的威懾,不得不違心地做出決策、最后抱憾郁郁而終?干我們這行兒的是不該這么意氣用事,但反正我也要卸任了,只要我的腳一天沒踏上英格蘭的國土,我的官方身份就允許我為過去四十年被您玩弄于股掌之中的眾位紳士出頭,我走,也會把您帶走,我既要您認罪,也要請您去死!”
洛里屏住呼吸,看到被告慢慢抬起頭來,剛剛那種無形的氣勢又回來了,這樣才對??!苦情戲碼雖然感人,可洛里實在不想反復(fù)逼迫自己回憶“肉藕”來堅持立場了。
“來!”被告揚一揚臉。
“我們要對付您的祖國。”麻瓜幕僚長輕聲道,“all
of
”
“說點兒我不知道的。”
“拜您所賜,夫人,我們已經(jīng)很多年沒有認真干涉過亞洲了,但那是一片傳統(tǒng)的、流淌著奶和蜜的樂土,與貴國廣袤的南方大地接壤的所有國家,都是我們經(jīng)營多年的跳板,還有半島,這些年有事沒事也放一枚閑棋,早該叫他們亂起來了。前首相一直以北方為大敵,照我看,彼國無能為,東方這一攤,還是要看你們哪邊能贏?!?/p>
“你還挺會看的!”
“謝謝,明知您愛聽我才說的。哪怕我不看哪一邊這些年突然冒出源源不斷的英式裝備,您的傾向也不言自喻——逝去的斯文頓勛爵早就警告過我們。可您不會以為,立場一致,就一定會做朋友吧?”
“當然不會,立場不一致也不要緊,利刃在手,朋友滿地走嘛!”
麻瓜幕僚長哈哈大笑起來?!叭绻易屵@一切同時發(fā)生呢?”他優(yōu)雅地擦了擦笑得流涎的嘴角,狀似隨意。
“想想看吧,北方有大敵,南方有群獠,東方有小人,本國之內(nèi)還有刀槍相向的同胞,同胞又有什么錯呢?只是立場不同而已,他們很多人都不是自愿從軍的,殺他們有沒有心理負擔?如果他們裝備上真正的英械美械又怎么樣?還有我們的正規(guī)部隊,夫人,將貴國塑造成為第二個全球公敵一點兒也不難,二十年之內(nèi),在我閉眼之前,就能看見第三次全面戰(zhàn)爭打響。”
“這樣?!北桓媛砸凰妓鳎J真以對,“你回頭先別去倫敦,直接去貝法,皇家游輪‘泰坦尼克’號原先的造船廠旁邊有個小診所,logo是條頭頂王冠的大蟒蛇,你去了,門一定鎖著,大夫也不常來,你得先敲左邊的玻璃再敲右邊的,按《船歌》的調(diào)調(diào),過了一會兒會有個女巫給你開門,你進門就坐下,對她說‘你好大夫,我要治妄想癥’?!?/p>
洛里沒忍住,笑噴了。露古怪地看了他一眼,一不留神也笑了起來。不過她的動靜就小多了,至少沒引來頂頭上司的大白眼,唯有穆迪狐疑地看看這個又看看那個,這小子說不定要收到婚禮請柬才能反應(yīng)過來呢,嘿嘿!
年輕傲羅們的小插曲著實無人在意,所有人都屏氣凝神地看向麻瓜幕僚長,等著他出招。
“您這性子真是越來越急了?!甭楣夏涣砰L搖頭失笑,“誰說一定要年內(nèi)一蹴而就?難道我們就不需要恢復(fù)恢復(fù)元氣、再收拾收拾爛攤子?就像下棋前,總得把棋子挨個拿出來擺好。別的不說,單就說服北邊加入我們的陣營,認真也得花上幾年?!?/p>
“我那邊有人,就是不知道還活沒活著?!北桓嫘Φ?,“我來做介紹人,你看怎么樣?
“謝謝好意,這事兒其實比想象中來得簡單——‘黑草原’,還有那個港口,你們是不會還了,對嗎?”
“不是‘還’?!北桓娈惓UJ真,但她越是認真,麻瓜的神情就越篤定,“這本來就是我們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