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格蘭芬多!”帽子大吼起來,又在連綿不絕的掌聲里悄聲問:之前也是,對嗎?
什、什么之前?哈利徹底慌了,麥格教授要來摘帽子,他倆手按著不放,甚至顧不上麥格教授“怎么了,波特,來格蘭芬多不樂意?這可不能再來一次”的打趣。
別害怕,瞧瞧你嚇成什么樣子……什么事都沒有,好好吃完飯、睡一覺,醒來就把這件事忘掉。
我忘不了!
我遇見的第一個受害者,是個小姑娘,分院帽沉吟著,那時候我還什么都不知道,就什么都沒敢說;
很快我又遇見了一個,在同一天,那是個小男巫,我?guī)缀蹩床淮┧谙胧裁?,只知道他和那個女孩似乎都來自同一個地方,于是我試探性地問了一句,你也是鄧布利多的受害者嗎?他似乎誤會了,很不耐煩地說沒錯,他可把他害慘了;
然后就是你,孩子,只有你在慌張,你甚至不好奇,為什么呢?
為什么?你說為什么?哈利有點不樂意,先不管那個夢境究竟是什么東西,就說那一眼可見的慘淡世情,誰會好奇??!他寧愿好奇西里斯他們祖?zhèn)鞯哪莻€“鑰匙是什么”的終極一問,也不想好奇害死許許多多人的黑巫師殘魂到底逃去了哪里。
什么鑰匙?
啊就是……
霍格沃茨以前沒有“鑰匙保管員”這個職位,大概是……我想想,四幾年吧,鄧布利多忽然堅持要設立的,海格那個大塊頭才沒有一上來就是教授,他有很多年就只是看守場地外加保管鑰匙,沒事兒就在禁林那一帶晃悠。
又是禁林,又是海格……
喏,我們平啦,帽子打斷了他的思緒,我嚇著了你,也補償了你,那這事兒就這么過去了,讓我們繼續(xù)分院,行不行?
分院帽的聲音里竟然帶了渴求。
那你以后——
就讓黃金般的日子繼續(xù)向前、讓玫瑰色的道路延伸不?!衷好备纱嘤脛倓偟母杪晛砘卮鹚?,這無疑是某種保證,哈利放下心來,把帽子摘了。
然后就收獲了全校瞠目結舌的注視。
“新紀錄吧?”麥格教授微笑著拎起分院帽輕輕撣了撣,“用麻瓜的話來說,它都‘沒電’了。”
“我想這不能算。”鄧布利多也笑起來,認真看了哈利一眼,“畢竟分院已經(jīng)結束了,只是看起來分院帽和我們的小巫師之間,還有別的賬要算?!?/p>
只是一眼,哈利竟然本能地感到一陣觸及靈魂的震顫。那是怎樣的一眼??!
輝煌的燈火、隔膜的鏡片都無法掩蓋那明亮的眼神,但這眼神是純粹的,有好奇、有好笑也有好玩,底色輕松,毫無陰霾。哈利·波特只是每年在他眼前來來往往的四五十名新生里平平無奇的一個,而他自己,阿不思·鄧布利多,也只是一位普通的、年高德劭的強大男巫,每個世紀大概都有一兩個這樣的人,他不必再在風雨飄搖的什么時候孤獨地撐起搖搖欲墜的天穹,當一根不被大多數(shù)人所理解的破爛鐵柱子,最后大概率還是要犧牲掉自己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