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芷悠悠嘆氣,“唉,人若浮萍,一任漂流?!?/p>
“你怎么成浮萍?!彼偷蛻?,把后半句——難道沒在我這里扎根,咽了下去。
平白無故表什么情啊,再把對方嚇著,就連自己也還糊涂,不知何時被這個小丫頭勾了魂。
“那宋自芳的案子還有轉機嗎?”清芷仍舊惦記萱娘,不死心問:“不過一個生意人,也值得鬧出大動靜。”
“生意人如何,生意人也要看朝堂行事,自古以來權總大于錢,他依靠制造坊才能做大,如今制造坊要抄家,用來填上面的虧空,不是很正常嗎,家被抄了,錢收于國庫,那些絲綢坊又可以被收了再賣,兩全其美,身為一個生意人,天天在利益上打滾,想抓個錯實在容易。”
聽他說得輕描淡寫,清芷咬了咬牙,“可不是嘛,對于你們做官的來講,我們算什么,隨便找個錯,天下誰沒有錯!”
滿臉認真,眉間蹙起,看樣子又疼了,晏云深哭笑不得,“還輪不到你給他喊冤,保護好自己吧?!?/p>
如今在眼皮子底下都能被人打,將來他回京,鬧出事還了得,別人地盤都敢出頭,怎能放心。
回到家,珍和堂的大夫早侯著,因傷到身上不好瞧,特意尋了個女官來,仔仔細細查了遍,方說只是皮肉傷,用黎洞丸加上特制的蠟丸便可,飲食需清淡,順便開了滋補的方子,晏云深等不到明日,立刻吩咐去拿,瞧清芷喝下才罷。
蠟燭燃在春凳上,帷幕低垂,采芙將兩劑丸藥在燭火上融化,手心揉開,一邊清芷脫了上衣,懷里抱著引枕,好敷藥。
“黑心的種子,竟下如此狠的手,瞧把姨娘打的——”
小丫頭眼眶shi潤,但見一道道紅痕橫七豎八裂在白凈皮膚上,誰看了都心疼。
清芷卻覺得好許多,心里溫暖,“行了,我又不是紙糊的?!?/p>
“話不能這樣說,姨娘白白挨打,要讓六爺看見傷成這樣,還不知多氣吶。”
清芷噎了下,連忙轉話題,“別操心沒用的,我讓你做的事可有結果?”
采芙抿唇,一邊兒將膏藥順著肩膀往下涂,一邊附耳,“姨娘真聰明,一猜一個準,我從小待在晏家,竟不知還有這檔子事,姨娘說的對,成綺姐姐的鴛鴦墜果然是三老爺給的,他兩人趁著郭家外面熱鬧,在后面眉來眼去,還到假山壘成的雪洞里——總之見不得人的事?!?/p>
“你——見到了!”
“沒親眼見,卻聽到了呀?!?/p>
清芷翻個身,瞧著小丫頭定定道,“他們看到你了嗎?”
采芙臉一紅,連忙搖頭,“沒有——我照姨娘吩咐,沒敢露面,等他們走了才進去,瞧發(fā)現(xiàn)什么了?!?/p>
從袖口掏出個香囊,打開竟是一男一女貼著糾纏,春宮圖樣。
“姨娘看,針腳落著綺字吶?!?/p>
真是色膽包天,這樣的東西也敢繡名字,送來送去,清芷順手放到枕下,笑道:“你辦的好,不要聲張?!?/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