嫁人,緣何不給自己捎個信,清芷又問:“嫁給誰,可靠嗎?”
英葵猶豫了下,憨笑回:“在河道上當(dāng)官,吃喝不愁,總比這里強?!?/p>
河道衙門里都是肥差,如今皇帝又在賑災(zāi),年年整修堤壩,肯定虧不到,以杏春的心勁,若是個窩囊廢,也不會愿意,清芷放下心。
“不知叫什么名字,也在金陵?”
“姓何,就在青縣的河道衙門?!?/p>
清芷高興,掏出銀子賞他,“你也辛苦了,去買酒喝吧?!?/p>
英葵不敢收,還是滿春兒強行把銀子塞過來,讓他把拳頭合緊,“行了,我們姨娘賞你的,盡管受著,天大的福分。”
英葵才敢彎腰致謝,頭垂得太低,眼見快碰到轎桿,恍惚間風(fēng)吹轎簾,露出晏云深半邊臉,他心里一沉,好個俊俏模樣,似在何處見過,絕非畫船之上,可若不是在那酒色之地,自己怎能見到如此貴人,想必夢里吧,他心里自嘲,又拜了拜,才轉(zhuǎn)身離開。
清芷渾身爽快,回家路上笑嘻嘻,惹得晏云深心里也暖洋洋,滿春兒在街邊買糖芋苗,打開吃,一轎子的暖香。
“六爺,等咱們逢年過節(jié)的時候,或是有喜事,也把杏春叫來吧,她以前對我可好了,再者如今也嫁給當(dāng)官的,不算辱沒咱們家,你說那河道是個怎么樣的官啊?又剛好姓何,挺有趣?!?/p>
“人人艷羨的官呀,油水多?!?/p>
晏云深舀一勺糖水,塞她嘴里,“河道衙門里的職位可多了,晏家的祖宅也在青縣,我前一段繞路回去過,卻有個姓何的河道,不是一般人,宮里司禮監(jiān)派下來的?!?/p>
清芷忽然怔住,“司禮監(jiān)的人,司禮監(jiān),那——不是太監(jiān)嗎!”
一對月牙眼睜得渾圓,只把晏云深給逗樂了。
“怕什么,你嫁個好男色之人都不怕,差不多吧。”
清芷努嘴,六爺還真記仇,“我不一樣,一年而已,與六爺做對姐妹,多好?!?/p>
一壁伸手拽他繡著吉祥紋的袖口,歪頭玩笑,晏云深心里滾熱,臉上依舊端得四平八穩(wěn),“我又不是女子,但你愿意當(dāng)妹妹也可以,反正家里這輩我最小,挺想有個小妹,先叫聲哥哥聽?!?/p>
他還記得她滿口喊書允哥,叫自己幾下又如何。
清芷噗嗤樂,“哥哥,我看——還是叔父最合適?!?/p>
拿帕子遮臉,笑得花枝亂顫,竟然嫌他老啊,膽子可真大!
桃葉春渡
“人間煙火?!?/p>
她膽子大,
說的卻有道理,先不論對方咬定自己有龍陽之好,即便不是,
昨夜坐懷不亂,摟著喜歡的人還能當(dāng)柳下惠,
和太監(jiān)有何區(qū)別。
晏云深覺得自己也挺可笑。
清芷笑夠了,
心里又荒涼起來,大概也知方才猜對,杏春果然嫁個太監(jiān)。
她長出一口氣,靠在車壁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