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嗚咽著說不出話,淚流滿面,母親先被關(guān)在教坊司,多虧晏云深才弄到浣衣局,雖說需辛苦勞作,總算不用受人輕賤,如今又能傳遞書信,那是小蟲子都飛不進(jìn)去的地方,清芷曉得不容易。
其實(shí)帶句話就好,從不奢望看到母親的字。
晏云深抽汗巾子給她拭淚,笑容里滿是疼惜,“就知道你要哭,別擔(dān)心,家里都好好的,我自會找人照顧?!?/p>
清芷不動(dòng),乖乖讓他擦,可憐兮兮,“六爺答應(yīng)我的都做到了,可我允諾六爺?shù)氖乱患紱]做成,弄來弄去也沒查出個(gè)結(jié)果?!?/p>
“急什么,家里的事才最復(fù)雜,我看夫人挺了不起的,鬧出不少名堂?!?/p>
“鬧出名堂也沒用,還給六爺添麻煩?!?/p>
越說越哭得急了,像個(gè)小孩子做錯(cuò)事怕大人怨,又委屈得很。
“馬上過年了,一年很快就過去,我什么也弄不出來,怎么辦!”
晏云深笑笑地看她,“那就再多待幾年,你還年輕,不怕——”
清芷情緒太激動(dòng),沒聽出話里的意思,傻乎乎地問:“待幾年,六爺不著急,等得了嗎?”
“那要看你如何待,若合我的心,越久越好。”
瞧清芷一臉懵,晏云深的笑意更濃,塞塊蜜糖到她嘴里,“別哭了,帶你去個(gè)地方,保管高興?!?/p>
白露為霜,松間凝翠,偶有風(fēng)過,吹落滿城飛花。
兩條車輪碾過,在一地碎花中留下深深的痕跡。
清芷手捂著暖爐,披著大氅,靠在晏云深身上,好奇地往外望,“好冷的天,不會讓我到山上賞景吧。”
“別心急。”
伸出一只手摟她,指尖落到耳垂,勾著那雞血石的耳墜子玩。
身上的襖子軟綿綿,厚乎乎,惹得清芷情不自禁往他懷里鉆。
暖袋就暖袋吧,他把她當(dāng)暖袋子,他又何嘗不是她的暖爐子吶,在寒冷的冬天里相互取暖。
晏云深順勢將下巴放她頭頂,聞著那股香,淺淺地笑了。
在這頂小小的轎子中,有種異樣的溫情。
搖搖晃晃,倒希望這條路永遠(yuǎn)沒個(gè)盡頭。
轎子很快轉(zhuǎn)了向,七拐八彎來到金陵著名的花月巷,停在其中一個(gè)正正方方的小院前。
清芷下了轎,抬頭看檐間青苔掛霜,朱紅門前的臺階卻極其干凈,有人仔細(xì)打理過。
秦??坶T,迎出來個(gè)婆子,瞧見他們有些吃驚,忙上前回話,“哎呀,爺怎么來了?也不提前知會一聲,讓奴們準(zhǔn)備。”
“我們不是來吃飯的,你家姑娘可醒了?!?/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