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那天去給解舟送飯的時候發(fā)現的,解舟每年都會回他外婆留下來的那套老房子住幾天,那離我那個咖啡店不遠,他這個人也不怎么會好好照顧自己,所以我有空的時候會多做一份飯給他送過去……如果我那天能早點去就好了,說不定……”
林舒月原本努力地想讓自己的語調平緩一點,但話音最后還是染上了哽咽。
“我都不知道……”蘇銘時只開了個頭便停住了,他不知道的實在太多了,說不完,這幾天樁樁件件才一口氣朝他涌來,將他淹沒,讓他窒息。
蘇銘時垂下了眼瞼,看不清他的的眼神,只能看到他長長的眼睫毛在幾不可查地顫動著。
“我在他的床頭看到了幾封信。”
“什么信。”
蘇銘時聽到這句話,又猛地抬起頭,眼神中閃過幾分希冀。
“但是沒有給你的。”林舒月猶猶豫豫的終于把話說完了,狠狠松了一口氣,但也實在不敢看蘇銘時的表情,只能又繼續(xù)找補,“可能放在別的地方了,有空的話我再陪你仔細找找……”
蘇銘時的心狠狠沉進了冰封的海,泵向四肢的血都帶上了冰冷的溫度,讓他一時間幾乎喘不上氣。
“連一個字都不想留給我嗎?”
蘇銘時又把自己的視線粘回了宋解舟的黑白照上,而照片里的宋解舟卻依舊帶著那抹粉飾太平的笑意平靜的看向別處。
“宋解舟……是你什么都不告訴我,你憑什么就像扔垃圾一樣拋下了我?”
蘇銘時的心里突然涌起一股強烈的不甘,他大步走向靈堂中央。
“這樣就對上了?!?/p>
蘇銘時空落落的心被填滿了一點,保持著和照片里的宋解舟對視的姿態(tài),仿佛就要就地凝固成一座雕像。
蘇銘時的突然走近引起了林舒晨的注意,他本來是想問他早干嘛去了,但看著蘇銘時這幅有一點神經質的樣子,又收到了跟著蘇銘時過來的姐姐警告的目光,最終還是不情不愿地把那些尖酸刻薄的話咽了下去。
“不全是你的原因?!彼D了頓,重新組織了一下語言,“你們倆……本來就不太適合,一個是萬事不走心的少爺,一個是過于敏感又鋸了嘴的葫蘆,我其實也勸過他,既然要談戀愛,那就應該坦誠一點。”
蘇銘時沒有什么反應,要不是在說宋解舟是鋸嘴葫蘆的時候他微皺了一下眉,林舒晨會懷疑他根本沒在聽。
“他說他只想讓你看到他好的那一面,所以他習慣在你面前掩飾,也就我們這些認識他很久的人能大概察覺到他的精神狀態(tài)不太對。但說實話,即便是這樣,我們也沒有一個人能預料到他會……”
林舒晨有點說不下去了,他閉上了嘴,不再往下說。
確實是這樣,宋解舟的經紀人在這件事之后才跟他們坦白了宋解舟一直在接受心理治療的事情。因為經紀人要以公司利益為先,在宋解舟本人都不允許的情況下,她更不會冒著走漏消息的風險去給他們這些友人通風報信。
宋解舟選擇只告訴經紀人,實在是思慮周全。
“謝謝你跟我說這些?!?/p>
蘇銘時禮貌地掛上一抹笑,但笑容實在空洞,像是蒙上了一層和宋解舟一樣的死氣。
“是我的問題?!彼瘟栾L在他們身邊聽完了他們的對話,終于在他們沉默的時候張開了嘴,“家里剛破產的時候,我還在a國上大學,各種經濟支持突然都斷了,我只能一邊上學一邊打工,有一次小舟在國內半夜打電話給我……”